“睡一觉吧, 我和阿宁会等您醒来,”左棠将手轻轻抚在左献风的头发上,左献风眼睛闭上, 眉目里的歉疚、难过、怨恨、焦虑等都缓慢散去。
【01:宿主,暗示解除了吗?】01一直不敢打断左棠, 但它能感觉到左棠的精神能量在快速消耗。
【左棠:嗯。对爸爸种暗示的人……很厉害。】他的吃力并不是01的错觉。
左棠磨了磨牙,认可那人厉害时, 他胸口里也有无限的恼火和后怕升起,如果这暗示不是让左献风迁怒陆温宁, 而是……加深愧疚, 后果不敢想象。
深吸口气,左棠走去把办公室的门打开,陆温宁走进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陆温宁第一时间发现左棠神情里的不对, 他以为左献风不至于为了两个养子和左棠生气才对。
“爸爸睡着了, 等会儿说,”左棠牵住陆温宁的手, 他们一起到办公室的休息间里找来一条毛毯。
左棠给左献风盖上,陆温宁将座椅调成躺靠模式,让左献风睡得舒服点儿。陆温宁观察到的左献风睡得非常沉非常安稳, 短时间内醒不了。
陆温宁重新拉住左棠的手,他们到沙发那边坐下来, 左棠将他发现左献风被人下了暗示,他通过高级催眠术给解除的事情说了一遍。
“……太过分,太过分了!”左棠整个人都是压抑着怒火的状态,为陆温宁委屈, 为左献风愤怒和后怕。
“如果没有被暗示, 爸爸绝对不会那样对你, ”左棠肯定地告诉陆温宁,事实也是如他所说。
“那段时间爸爸接触了什么人……”语气一顿,左棠又换一种方式再问,“或者说,爸爸是见过什么人后,对你的态度翻天覆地地改变了。”
陆温宁捂了捂额头,按左棠的要求仔细地回忆那段时间。
“风叔总共病倒了快半年时间,我……公司医院家里三头跑,大致在风叔住院的第七周,他让秘书通知我,让我不用去医院了,说他不想再看到我。”
陆温宁自己当时的状态也很糟糕,“我没有听,还是去了……然后,我们大吵了一架,风叔又晕倒了,我就没再去了。”
所谓吵架其实是左献风单方面地埋怨、迁怒等,陆温宁一句话都没回,但他的出现确确实实刺激到了左献风。
陆温宁安排了人继续照顾左献风,他即便再去医院,也不会到左献风面前露面,“风叔住院期间,去看望他的人每天都很多……”
“抱歉,我……”他实在没有聊到左献风对他态度的转变里,存在人为因素,他对左献风的信任远比不了左棠。
“这不是你的错,”左棠看着陆温宁的眼睛,肯定地说明,“不是你的错,也不是爸爸的错。”
无条件无保留的信任并不容易给,他也只能对陆温宁和左献风做到如此,比他聪明那么多的陆温宁就更难了。
从事实上分析,左献风因为意外事故,迁怒到陆温宁也是合情合理,左献风自己和陆温宁都不曾明确地感觉不对过。
左棠主动靠进陆温宁怀里,“我会保护你和爸爸的。”他回来了就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聂……倩倩的大学舍友前男友叫什么来着,我想见见他,”左棠看向陆温宁,他所能想起来的名字只有那个教他方言的女大学生聂倩倩。
“你怀疑……”陆温宁立刻意会了左棠要见他的原因。
“嗯,如果存在联系,这……可能就是,但到底是不是,我得见过人之后才能确定,”左棠低语说明着,这是他忽然想到的可能,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心理暗示并不是对什么人都能起效,具体暗示的内容越背离本心,失败的概率也越高。
比较容易中招的如左献风在遭遇巨大心理重创、身心疲惫时,或是那种本身心理就非常极端、有隐藏反社会人格的人群。
对这两类人的心理暗示也更隐蔽和不容易被察觉。
“你等我安排好,”陆温宁缓慢点了点头。
安排去调查的张钧李悦等人外,陆温宁还请了专业人士进行调查,但目前为止都没能发现霞山镇的未遂报复事件,和十年前的车祸有什么事实意义上的关联。
福德庵里的骨灰盒调查也停滞在一个已经关门多年的棺材铺里,制作木盒的老板对那个木盒本身没有任何印象。
人际关系调查结果里,棺材铺老板和左棠、左家陆家几辈以上都没有交集。就好像他真的是完全无意、碰巧地把左棠的名字生辰八字刻上去了。
陆温宁不接受这样的结果,调查还在继续。
左棠点点头,心里头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纯粹偶然碰上这样事情的概率更大,那个前男友本身的心理问题、家庭教育问题更大。
——
下午五点,左献风整整睡了四个小时,他醒过来时还在办公室里,左棠和陆温宁一起在办公室的沙发那边线上处理事情。
“爸爸,您醒啦,感觉怎样?”左棠放下平板,第一时间走过来问话。
陆温宁走去倒了杯水再过来。
左献风将自己的座椅调回正常模式,又许久他露出淡淡的笑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现在,像是梦醒了一般。”
他回顾这十年的自己,像被鬼上身了那般,做了不少莫名其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