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谈甜甜的恋爱,并不想看到那只猫猫花的注意力在打赢凌诀天上。
凌诀天背对着他,清冷说道:“如果我和他决战,你希望赢的是谁?”
温泅雪:“选君罔极。”
没有一丝一毫的思考和犹豫。
这是理所当然的。
凌诀天喉结隐忍滚动,声音微哑:“抱歉。”
问了愚蠢的问题。
他明知道,这一世的温泅雪眼里,自己只是个陌生人,在妄想得到什么答案呢?
凌诀天低声,无波无澜:“换句话说,只要我不出现在他面前,就可以出现在你面前了,是吗?”
“你不是已经出现了吗?”
凌诀天转身,眉眼的凌厉沉敛,漆黑如星点的眼眸一瞬不瞬望着温泅雪,无喜无悲:“但我还是,希望得到你的允许。”
虽然,即便他不允许,自己也,无法不这么做。
温泅雪乌黑眸光,泠然温静,抿唇:“我以为,你会说只是巧合。”
凌诀天望着他的眼睛:“你会信吗?”
温泅雪:“不会。”
别说是到处看到一个人,换成到处看见相同的一只鸟,也是一件足够令人惊悚、讶然的事。
要怎么的巧合,才能巧合成这般?
凌诀天:“我希望,得到你的允许。”
哪怕,并不是真心实意的。
“允许什么?”温泅雪静静看着凌诀天,乌黑的眼眸静谧神秘,好像什么都明白,又忽然让人觉得,他好像什么也不懂,“我本来不打算问,但是……你做的事很奇怪,为什么?”
凌诀天静静望着他,眼神是一条结冰的河川,面无表情,又像是所有的情愫都封存在冰下。
一开始只是寻找,却忘了,找到以后要如何。
“见面的时候太过不堪,也太过错愕。我没想过,你会和君罔极在一起……不,即便不是君罔极,是任何人都一样。”
那一瞬都会难以置信。
“好像长久以来我都没有认清楚一件事——你已不再属于我。”
凌诀天望着眸光纯然静敛,不露丝毫情绪的温泅雪。
明知道对方根本不记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明知道已经做了很多荒诞的事,这时候应该伪装得正常一些。
看到他的眼睛,却还是忍不住自说自话。
看到水镜里,他和君罔极在一起的样子,跟他们前世不一样。
那时候,愤怒,像是背叛。
可明明若说背叛,也是凌诀天先背盟弃约。
中断道侣契约的是凌诀天自己。
却还是……嫉妒。
自私的希望,温泅雪不要和任何人在一起,能等他。
希望,温泅雪不要爱任何人。
愤怒,伤心。
见到温泅雪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了。
他跟着他,近近看着他,看着和前世不一样又相似的温泅雪。
看清楚,温泅雪已经毫无保留、给予过那个叫凌诀天的人一切,为他失去健康、自由、温暖和爱。
凌诀天,又怎么能以受害者自居,怨恨,他没有给自己,像今生给予君罔极的那些拥抱,亲吻?
太过自私,贪婪了。
明明当着所有人的面,冷静理智,说爱情不是一切的人,是凌诀天自己。
这是温泅雪的错,他安静无声、纵容的,不索取任何回报,倾尽一切的爱,不知不觉宠坏了凌诀天。
得到一切的人,自然可以说,爱情不是全部。
可对付出一切的人而言,他给的就是他的全部。
凌诀天声音平静:“我很抱歉,做了很多奇怪的事。虽然初遇的时候并不美好,有许多误会。但我希望,这一世我们能成为……朋友。”
温泅雪不解:“朋友?”
凌诀天:“普通的,能见面打招呼,问好,偶尔一起吃饭,遇到困难会想到求助我的……朋友,这样就好。”
就这样吧。
他决定,大方、慷慨一点,在中断道侣契约的这一世,让不记得他的温泅雪拥有一段自由。
他也想试着,第一次为温泅雪考虑,低下骄傲的头。
笨拙地学习,对温泅雪好。
以朋友的身份界限,守着温泅雪这一百年。
凌诀天看着他,神情第一次退去凌厉倨傲,尽量温静一些:“虽然你不记得,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你想的那样。背叛了你,背叛了我们的契约。我只是不得不那样做,我必须救他,只是为了救他。只有神明欠下的诺言,才能留住被神明之力碎去的神魂。我很抱歉,第一时间没能去找你。可是,我不得不第一时间去找他,如果我不去,他会死。我以为,我有三年的时间可以慢慢找到你,我……”
温泅雪乌黑的眼眸安静,看着他,像一泓静谧的湖水,里面什么也映不出。
“一百年,这一百年里,你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我会等你,等约定结束的时间。无论你跟任何人在一起,健康平安的活过百年也很好。”
凌诀天告诉自己。
温泅雪没有为君罔极毫无保留、倾尽一切。
君罔极不算什么,温泅雪不和他在一起,也会和任何人一起。
这只是一段……错误。
会纠正的。
是对凌诀天的惩罚。
刑期百年,会结束的。
结束了,一切就会回到原来。
但,温泅雪:“我不需要朋友。”
凌诀天:“……”
温泅雪乌黑眼眸安静垂敛,神情淡然无所谓:“我有君罔极就够了,他就是我的道侣,亲人,朋友。我有别的朋友,分给他的时间就不多了。他会不开心的。我也,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