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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没有笔的书写在纸上挥洒着。
君罔极眼神冷寂。
这个人纵使不信也不会质问, 他有自己的判断,依据准则是对温泅雪是好还是坏。
系统早已领教,此前它若是慢一步对方就会连它一起出手击杀。
只有说清楚才能解决问题。
【他之所以需要反复在糟糕的命运里沉浮, 因为这些世界都是走向错误, 即将陨灭的世界,他需要在这些错误里学会爱, 永恒的爱。】
君罔极:“和谁学?”
【凌绝天, 楚昊天, 君天宸, 龙渊,这个世界是天衡。】
已经想起所有记忆的君罔极:“他们没有教会他。”
【他学不会是因为他没有真正爱上过他们, 他只有真的爱他们才能深入理解每一个世界,理解每个人的选择和痛苦。他不爱他们, 每一次他只爱你,他这一次也学不会, 他学不会就得在下一个世界里继续。他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明白吗?】
君罔极:“我不行吗?他爱我,他可以从我身上学会这些。”
【这些是曾经被证明是永恒爱情, 但最终却走向崩坏的世界, 只有这样的世界和被证明是错误的爱,他才能从中了解前人犯过的错、做对的事。但你不一样,你是未曾完成的一道题, 你是他的世界刚刚开始的春天和清晨, 他从你这里无论学到什么都不一定是正确的。就像这些世界在未曾崩溃前, 谁也不知道这些爱原是埋下了错误的。】
君罔极:“他在这个世界要学会的爱是什么?”
【从凌绝天身上学沟通, 从楚昊天身上学嫉妒, 从君天宸身上学专一, 从龙渊那里学傲慢, 这个世界是,牺牲。】
君罔极垂眸。
【他可以更早学会的,如果你不出现的话。你是不该存在他命运里的人,你们本来就只是君天宸世界里彼此的过客。你的出现,你每一次出现,都会让他陷入失败,你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就再也看不见别人了。】
君罔极面无表情:“所以,这个世界他已经失败了。”
【是。他都不爱天衡,当然不理解天衡的爱和牺牲为什么会成为错误。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做就做吧。反正这次的学习已经失败了,只要不做摧毁这个世界的事,无论你想做什么都没关系。】
君罔极望向那本书:“我要知道,他在这个世界的命运。”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馆阁体在书页在冷静地书写着,所有人既定的命运。
君罔极默默看完,起身离开,走向了行渊的居处。
那时候,行渊正在彻夜批阅要处理的政务。
君罔极再次回到那院中,望着被烛火明珠照亮的窗棂。
“只要不做摧毁这个世界的事,我想做什么都没关系。”
那本书这样写过。
【不能杀他。】
君罔极眉眼神情幽峻,无动于衷:“嗯。”
他已经知道了,杀死行渊就是会摧毁这个世界的事。
不能杀,那就替代。
这一次,书本停留在那里,看着君罔极走入屋子,没有任何阻拦。
它已知道君罔极会做什么。
但它觉得,这么做并没有什么意义。
【他要学的是什么是正确的爱和错误的爱之间的区别,不是被爱。】
温泅雪并不是看上去那么懵懂无知,只会被动承受伤害,不懂反抗和自保。
他比任何人都难以预料反应。
遇到君罔极后,他每一次都会偏离世界设定他该走的剧情。
当替代行渊的君罔极出现在那间房间里,身后本该昏迷的温泅雪睁开眼睛微笑注视着他。
那本书意外,也不该意外。
它早就知道不会顺利了,否则怎么会放弃挣扎,对君罔极说出一切,有问必答。
但让它不解的是,君罔极为什么不对温泅雪和盘托出他的计划和打算?
他甚至没有让温泅雪想起他们的过去。
……
月神神殿高塔上。
君罔极假扮的行渊拒绝见温泅雪,赶走玄桅却将权柄授予了玄桅。
君罔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馆阁体无声书写——
【……天衡知道,他得牺牲那个人。
他已经牺牲了那个人无数次,就像故事里那个瞎子失去手脚。
他离山顶只一步之遥。
温泅雪是他的双臂,但他必须牺牲舍弃。
从他让行渊喝醉后走进温泅雪的屋子,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他没有后悔的资格。
将温泅雪送给玄桅,是他和玄桅暗中的交易。
但所有人都会以为,是玄桅嫉妒温泅雪和行渊的关系,暗中绑架了温泅雪。
事发之后,行渊会找到玄桅这里,和玄桅大打出手,至此这两个人会彻底决裂。
接着,“黑耀”就会出现,帮助玄桅带走温泅雪。
如此,行渊和黑耀就会成仇。
行渊一定会和天衡结盟,共同对付黑耀和玄桅。
这是他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计划。】
君罔极起身,消失在黑暗的高塔之上。
去找玄桅。
……
温泅雪睁开眼,在玄桅抱走他的时候,他靠在玄桅的肩上,和末月静静对视。
末月错愕地望着,却只错愕了一瞬。
那本书在黑暗里,书写着——
【……一切都做得毫无痕迹,并不是因为他害怕惩罚,他只是想减少那个人的伤心。
天衡不为自己所做的任何事后悔。
只因为他已经付出代价,只因为他所要牺牲的一切里,早已包括了他自己。
所谓爱,便再也微不足道了。
可是,他没有料到温泅雪全都知道。
温泅雪原是清醒地知道自己被他牺牲着。
他让温泅雪想起一切。
温泅雪洞悉顺遂了天衡对他的牺牲。】
温泅雪闭上眼睛,任由玄桅抱走他。
……
玄桅的心情很好。
他平生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抢别人珍爱的东西。
行渊是个好哥哥,行渊对他一直很好。
他一度以为,他的恶趣味和癖好对行渊可以例外,于是才对月宗宗主的位置兴致缺缺。
他以为自己让渡了。
但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并不是行渊在他心目中例外,只是因为他其实潜意识知道,月宗宗主的位置并不是行渊珍爱之物。
温泅雪才是。
看到行渊走出温泅雪的房间,他很难克制得住自己的掠夺欲,兴奋和强烈的渴望,让他压制得好生辛苦,无法抑制地手指颤抖。
他想要,好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