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震英神色十分笃定。老祖宗夺舍转身必然是出了岔子,金猊虽然逃过一劫,但绝不可能毫发无损。如今他只要抓住一点证明对方是羽衣候且失去了记忆,那便能有充分的理由将人带回花家养伤,从而将人攥在手心里。
至于其余细枝末节,人都在他手里了,自然可以再慢慢去核查不迟。
赤王露出迟疑之色,征询地看向金猊。
探查魂体是风险极大之事,必须对方完全卸下防备配合。若是对方不允,强行探查便称之为“搜灵”,乃是十分阴毒的手段,少有人会用。
慕从云面色沉下来,冷冷看了花震英一眼:“探查魂体对金猊风险极大,不论他是不是羽衣候,此举都于他无半点益处。花家主字字句句关切羽衣候,但行动却没有半分为金猊考虑。”
花震英皮笑肉不笑道:“这也是无奈之举,羽衣候乃是花家子弟,我又怎么会认不出?但你们不肯放人,羽衣候又遭受蒙蔽,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好证明羽衣候的身份!”
“殿下与掌宫意下如何?”花震英又转头看向两人。
掌宫姬炀同样迟疑看向金猊,带着征询之色:“这怕是得先问过金猊的意思。”
众人的目光再度聚集于金猊身上。
“你若是不愿,没人能勉强你。”慕从云也看向金猊,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回护之意。
金猊点点头,看向花震英:“探查魂体可以,但我总不能白受这‘搜灵’之苦。若证明了我不是羽衣候,你要如何补偿?”不等花震英开口,他又快速道:“不只这一次,你先前非说我是羽衣候,将我绑回花家造成的损失,也得一起算上。”
花震英面皮抽了抽,阴沉地盯着他半晌,到底只能同意:“若真是误会一场,那我可打开花家宝库,任你选三样宝物。”
谁知金猊却嗤了一声,不屑道;“你们花家都如此败落了,还能有什么宝物?宝物小爷在玄陵见多了不稀罕。”他摇了摇手指,道:“只要灵石。”
比起不知价值的宝物,显然灵石的价值更高。如今灵脉枯竭,灵石用一块少一块。有了灵石,什么宝物换不来?
花震英从未遇见过如此难缠之人,即便是被老祖宗夺舍之前的花千重,也断没有这样死皮不要脸:“你要多少?”
金猊伸出一只手掌,晃了晃。
“五千灵石?”花千锦咬牙:“你还真敢开口。”
金猊却一脸吃惊:“一个羽衣候在你们眼里竟只值五千灵石?”他晃了晃手掌,慢悠悠道:“我说得是五万。”
花千锦气得脸都白了:“你要的可是灵石!”
“对啊,我要的就是灵石。”金猊又坐了回去:“不是灵石可就不止这么点了,你们就说给不给吧。”
花千锦脸色涨红,下意识去看花震英。花震英脸色也不好看,阴沉着脸色迟疑片刻,还是咬牙道:“就五万灵石,若当真只是误会一场,我们自会奉上赔罪。”他眯眼盯着金猊,那样子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吃了:“开始吧。”
金猊却大爷样坐着不动:“这么大的买卖,总要立个字据吧?万一你们事后不认账怎么办?”
花震英忍无可忍,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你——”
金猊扬着下巴毫不畏惧:“我怎么了?”
花震英胸膛起伏片刻,才勉强压下了胸口的怒意,转身对赤王道:“那便请赤王殿下做个见证。”
下人很快捧了纸笔来,由掌宫姬炀草拟文书,赤王姬留作为居间人,最后花震英与金猊分别留了魂印。
文书已签好,便该探查金猊的魂体。
在场之人里,属掌宫姬炀修为最高,辈分最大,又是学宫掌宫,自然由他亲自探查最为可信。
金猊在厅中盘膝坐下,将经脉中运转的灵力汇聚至丹田聚拢,卸下了防御。
修行之人,灵力充盈在灵脉之中,时时刻刻运转,亦是一种对自身的本能保护。眼下要让姬炀探查魂体,金猊不得不将灵力聚拢在丹田处,除了丹田之外,周身大穴尽皆暴露出来。
姬炀立于他身后,掌中运起温和的灵力,自天灵侵入他灵脉探查。
金猊极力克制住本能,才能不去反抗。
侵入的灵力在空荡的灵脉中游走,又往更深处探入。
金猊紧闭着眼,颈侧有青筋暴起,忍耐得极为痛苦。这种痛苦并不是肉.体上的疼痛,而是精神上的折磨。虽然他经历过两次夺舍,已经算是有经验,但像一个陌生人敞开灵脉、任由起探查魂体,仍然难以忍受。
而在外人看来,只觉得没有半分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