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允等人日夜兼程,换了五匹马,终于在三天内赶到了边关。
宁远鹜刚刚睡下不过两个时辰,听闻请的救兵到了,又强撑起精神爬起来,带着刘允和几位太医在伤兵营里走了一圈。
刘允见症状病情和孟太医分析的几乎一致,心里便有了几分底气,立刻有条不紊了开展了消毒、隔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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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鹜看到几个太医顺利地开展了工作,高高悬起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也有空看一看他的那个“妹妹”寄给他的信。
信笺是他从未见过的白色硬纸,笔迹也不是传统的墨迹,字倒是娟秀好看。
信的内容很短,简简单单地说了两件事。
一是要求宁远鹜将所有将士的尸体全部当场烧毁,只带“骨灰”回京。
二是要求宁远鹜将所有防治方法全都交给敌军,并且解释了如果只治疗一个国家的话是没有用的,无法制止瘟疫传播。还规劝宁远鹜要有大国担当。
宁远鹜放下信,静静地沉思起来。
他不否认他的这个“妹妹”确实很有能力,有些时候表现出来的眼界和能力绝非深闺女子所有的。
就她提的这两条要求来看,非常合理。
他们常行军打仗的人知道尸体时间久了会引来秃鹫、会发臭、会让靠近的人生病。
但是虽然合理,却非常难实现。
且不说将治疗方法分享给敌军其他战士同不同意,就单看烧尸体这一条,甚至还会动摇军心。
战死他乡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家,战士们会心寒的。
皇上知道她写的这封信吗?会不会与她离心?
宁远鹜想了很多,最后烧了信纸。
他决定自己一个人背负所有,如果有骂声,就让他来承担吧。
谁说站在光里才算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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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烧尸体的决议通知下去后,整个军营掀起轩然大波。
从京里来的几个太医只要不笨的,都猜到了原由,但出来讨生活的,谁也不会多嘴。
宁远鹜在宁家军里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将士们固然有不爽,但是在合理解释、高额补偿金以及铁腕重压之下,也没有人再说个不字了。
不出七天,越国军营的病痛之相已逐渐褪去,疫况不再扩散,患病的也逐渐痊愈了,再也没有将士的尸体从营帐中抬出来了。
隔壁的裴吉馋哭了,又羡慕又着急,在帅帐中不停地踱步转圈。
“你们能不能放我出去?都有病吗?是尊严重要还是将士们的命重要?”裴吉气急败坏道。
“大皇子,请您三思啊,您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鞑靼,万不可向敌军寻求治疗之法啊。”一个老将站在一旁,双手抱拳,规劝道。
“三思三思三思,人家都治好了我还在这三思!我三思有用吗?!怎么不劝那帮大夫多思思?早点把对症的药方写出来不就好了!”裴吉怒道。
“大皇子三思。”五个老将一起下跪劝道。
“你们就只会说三思!等宁远鹜带着他们治好的人打上来,首先给你们五个抓过去当俘虏!”裴吉急得口不择言,双眼赤红,整个人蓬头垢面的,完全看不出他也曾是在鞑靼主城迷倒万千少女的美男子了。
“报,将军,越国来使求见。”
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裴吉正和老顽固们因为越国而僵持,越国的来使就到了。
“裴将军。”来者向裴吉等人微微点头,裴吉看向来人惊呆了,他张着嘴好半天没能说出来话,就像个钉子一样钉在了原地。
而其他几个老将也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做出防备姿态对着来人。
越国来使竟然是宁远鹜。
“你……”裴吉皱起眉头,盯着宁远鹜。
不知道该说这人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不把他鞑靼战士放在眼里。
主帅竟然独闯敌方军营。
“我带了药方和阻止疫病传染的方法来。”宁远鹜根本没在怕的,甚至跟回自家营帐一般找了个椅子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什么?!”裴吉瞬间狂喜,其他几个老家伙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宁远鹜从怀中抽出一张纸,上面写的正是孟老开的药方。
“给。”他就这么自然地递到了裴吉手中。
裴吉自然不会相信宁远鹜有这么好心做慈善,但他也坦然地接过了药方,并安排人去找个军医来看。
裴吉:“说吧,你们有什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