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里直接道:“让他们打扫城中粪便制作肥料,去给我培育的土豆使用。”
元里曾经在汝阳县的农庄中就弄过化肥,赵营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流程,他在心里同情了那些土匪片刻,就毫不犹豫地道:“是,主公放心,属下必定照顾好那些土豆。”
对赵营的办事能力元里还是很信任的,他点点头,让赵营放心去做。
很快,元里便配置好了黑火.药,他令人准备竹竿,将黑火.药灌入竹竿之中引入药线,带着人手来到了一处偏远的空地,试了试黑火.药的威力。
效果果然和元里想的一样,没有配套的钢铁冶炼的硬条件,黑火.药的威力降低了许多。但在声响和气势方面真的声如霹雳,浓烟滚滚,甫一爆炸,在场所有人便被吓了一跳,汪二和邬恺甚至下意识上前护住了元里,“主公小心!”
等爆炸停止后,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了害怕的神色。他们看着爆炸的地方,神情甚至有些瑟缩。
哪怕是刘骥辛,都被吓得有些两眼发愣。
元里在此刻便知道,他成功了。
他推开汪二和邬恺,看着烟尘滚滚崩落一地竹竿碎片的黑火.药,露出了抹笑。
接下来,元里便带人紧赶慢赶地赶制出了上百成千的黑火.药竹竿,并提前征用了北宋时火.药的名字,给他们命名为了“霹雳炮”。
因为不知道前线战况如何,元里丝毫没有耽误时间,在准备好足够的霹雳炮之后,元里便派了自己的五百骑兵披上玄甲,带上长矛大刀,全副武装地护送霹雳炮前往北疆。
北疆离幽州骑马不过两三日,元里亲自将骑兵们送到蓟县外,带队的正是邬恺。
临行前,邬恺问道:“您可有话让我带给大将军?”
“让他好好打这一场仗,”元里毫不客气地道,“要是有了霹雳炮他还能输,我看他也别回幽州了。”
邬恺直觉将这话说给楚贺潮之后会惹得大将军黑脸,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道:“是。”
元里忍不住笑了笑,呼出了一口浊气,认真地道:“跟他说,乘胜追击,把匈奴打得北逃。如果有可能,最好杀了匈奴单于呼延乌珠。”
邬恺抱拳,沉声应道:“是!”
说完,他翻身上马,带着五百骑兵策马而去。
*
初雪只下了短短一日,还没落下多少便停了下来。
这对北疆大军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这几日,匈奴在长城外不断挑衅北疆大军,时不时便从各方试图突入长城关卡。外出长城巡视和探查敌军消息的骑兵队也多次和匈奴的前锋队伍对上,双方各有伤亡,几次让留守在北疆的米阳、辛州、段玉泉等将领冒出了一身冷汗。
当楚贺潮带着一万五千人回到北疆时,这些驻守北疆的将领才松了口气。
让他们松了口气的并不是回来的这一万五千士卒,而是定心骨楚贺潮。
长城外的匈奴单于得知楚贺潮也回来了后,小打小闹的试探手段也不再继续,而是派骑兵到长城不远处叫阵,改为嚣张的叫骂。
这并不代表匈奴单于是个无脑的蠢货,恰恰相反,呼延乌珠是个很有野心的首领,即便他年已老迈,他也从未放弃过觊觎中原大陆的一颗贪婪的心。他看似是在叫嚣楚贺潮,其实是在试探北周如今的实力。
一旦楚贺潮不敢正面迎敌,那就暴露了北周如今实力大减的事实,也暴露了幽州的白米众消耗了楚贺潮过多的精力。而在这样如同饿狼一般的敌人面前,一旦暴露自己的虚弱,就会被顷刻间扑上来撕咬而亡。
而这样的叫骂也会大大影响楚贺潮军队的军心。
自己的主将被这般谩骂挑衅,却不敢回击,士兵的战意会变得越来越低迷颓唐,乃至未战便先显露了败势。
楚贺潮对呼延乌珠的挑衅目的一清二楚,他保持了超乎寻常的冷静,并没有回应呼延乌珠的挑衅,而是先令部下发粮安抚军心。
随后,楚贺潮便和诸位将领开始商议如何对付呼延乌珠。
“呼延乌珠此番前来必定不是单单为了掠夺过冬粮食,”楚贺潮令人将地图拿上来,手指在长城沿线的几个隘口、军堡点了点,“这几处可加了兵力?”
中郎将段玉泉抱拳道:“回将军,这几处都已多派了士卒驻守。”
楚贺潮点点头,“派去长城外的斥候可有带来敌军什么消息?”
“我们的斥候打探到呼延乌珠带着他的两个儿子一起来了,”段玉泉指了指地图上的东西两侧,“呼延乌珠嘴上说是率领了五万骑兵,但其实他手中的骑兵不过两万人左右。他的大儿子呼延庭率领了两万骑兵驻扎在三百里外的东侧,而他的二儿子呼延浑屠则率领了一万人驻扎在四百里外的西侧。”
楚贺潮笑了一下,“这是想要三面突击。”
“呼延乌珠这个奸贼!”身材矮小但脾气一点就炸的中郎将米阳猛地一拍桌子,骂骂咧咧了说了一堆脏话,“老子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你可消停一点吧,”杨忠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恨不得跑长城上头跟呼延乌珠对骂。”
“你当老子没骂过?”米阳吹胡子瞪眼,“要不是他们二人拦着,老子早就去和他们拼命了!”
被他指着鼻子的辛州和段玉泉懒得搭理他。
楚贺潮道:“行了。”
米阳愤愤闭了嘴。
米阳勇猛,浑身都是胆子,天不怕地不怕,可谓是楚贺潮麾下的一名猛将。但他的脾气太过于刚烈,算得上一点就着,受不得敌人的半分挑衅。
楚贺潮就因为怕他太过莽撞,才将性格谨慎斯文的段玉泉与刚严果毅的辛州一同与他留守在北疆驻扎。
诸位将领在营帐中商议了许久,下午,又有人在外头禀报,“将军,匈奴单于又派人来长城下叫骂了!”
楚贺潮让他进来,随口问道:“他又骂了什么?”
士兵脸上浮现怒色,“骂您、骂您是小儿,软蛋,缩头乌龟,不如躲在……躲在……”
杨忠发冷笑两声,追问:“躲在什么?”
士兵低声,“躲在屋里玩嫂子。”
这话一落,满屋子的人霎时间露出了怒容,即便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辛州也猛地站起身,脸色难看地大喝一声,“混账!”
匈奴人的生活习俗十分粗犷,民风也格外剽悍,他们有一个让中原人极为不齿的习俗,那便是“父死娶母,兄死娶嫂”。
呼延乌珠分明是拿楚贺潮带着嫂子回到幽州一事来故意扭曲戏弄,激怒抹黑楚贺潮。
这让匈奴人哈哈大笑的脏话,对他们中原人来说却是忍无可忍的羞辱。不止是对楚贺潮的羞辱,更是对楚贺潮嫂子的羞辱。
楚贺潮先前一直平静的面孔,缓缓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