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字旗帜挥舞, 就这么在自己人和敌军措手不及时如天降救星般来到。
幽州兵喜极而泣,欢呼声传出老远,他们人少, 竟也在一时之间爆发出不输敌军的响彻天地之声。
城内正四处奔逃藏起来的百姓或惊疑或抬头不解,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们竖起耳朵,只隐隐约约地听到……好像是闻公来了?
闻公确实来了。
并且是亲自率兵而来。
相比幽州兵的欣喜, 陈王的军队则是如临大敌。
主将甚至脸色大变。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旗帜良久,“闻”字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睛。
闻公援兵来到, 他为何没有得到消息!
大军气势磅礴,从四面八方而来,顷刻间在后方包围了敌军。
黄沙被带得往敌军面上争先恐后地扑去,让一个个人躲避不及,三三两两低声咳嗽了起来,模样狼狈。
元里率兵奔袭在最前方,他身披盔甲,身后披风猩红而张扬。千里马慢慢降下速度,元里扯着缰绳带着骏马踱步几步,居高临下看着这些敌军,扯唇高声道:“是谁说不给城中留一条活命?”
敌军静默无声。
过了几瞬, 黑着脸的主将才从士卒中驾马走出, 神经紧绷,如临大敌地瞪着元里:“闻公真是好本事,如此大张旗鼓赶来, 我们却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元里笑了一声,令左右扔出了数十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这些人中不止有周围打探消息的哨骑, 竟然还有陈王军营中的人。
主将从左到右扫过, 一时间只觉得冷汗津津。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难道在他们这些主力军攻打睢陵城的时候里, 元乐君已经从后方偷袭陈王主帐了吗?
主公如今还好吗……?
主将被这个可能性给吓得惊悸不安。
他的猜测也确实没有错。
元里本来打算在徐州东岸下船,但却发现徐州东岸的城池已经被陈王的人占领了。占领城池的人还是当初在海上围剿他的水师一伙人,可见是追不上他之后扬州水师又返程从徐州东岸登岸,与他留下来的军队有了一番恶战。
只看徐州东岸的情况,元里就知道自他捉住陈玺之后,陈王彻底将怒火宣泄在了徐州身上。
元里意识到情况危急之后,便没有从徐州东岸上岸,而是绕到了后方准备直捣黄龙,杀陈王一个措手不及!
陈王既然把怒火撒在了徐州身上,元里也没客气地将怒火撒在了陈王身上。
后方兵力不足,再加之谁也没有料到元里会忽然出现,陈王那时的表情能让元里笑出一口恶气。
在前方准备攻城时,陈王这会儿已经被亲兵部下护着登上战船,在水师保护之下顺河离开了。
面对敌军主将惊疑不定的神色,元里笑容意味深长,他这样的笑更是让主将疑神疑鬼,短短片刻之间,他的气势就被元里压了个彻底。
“好一个陈王,好一个屠城不留活口,”元里感叹地道,“孤今日可算是见识到陈王的霸气了,想必陈王的仁爱之名,就是在这屠城之中众口相传起来的吧?”
敌军主将被说得脸色青红变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底气,他咬牙切齿道:“闻公莫要胡说!”
元里猛地收起笑,冷冷注视着主将。主将在他的目光之中从背后升起一股寒意,竟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既然你如此喜欢屠城,孤也让你试一试被人追着屠杀的滋味,”说罢,元里侧头,对杨忠发与贾青道,“两位将军,他们就交给你们了,谁杀了陈王主将,谁便取得头功。”
杨忠发和贾青配合地双手抱拳,杀意腾腾地盯着主将道:“末将领命。”
主将猛地攥紧武器,脸上肌肉颤动。
他此时已经没有心思攻城了,只想着赶紧回去看看后方是不是被人偷袭了。
在战场上的直觉救了他许多次,他直觉如果这次和闻公硬碰硬,他当真会在此丧命!
在杨忠发和贾青带兵袭上来后,他立刻放弃了身后的城池,率兵就打算强行突围出去。
“撤退!撤退!”
陈王的军队慌里慌张,眨眼之间,优劣势就这么颠了个倒。
元里在作战这一事上比不上专业人士,他放心地将大军交给了贾青和杨忠发。自己则带着一队亲兵来到了城门前。
士卒们还在欢喜雀跃,连跑带跳的准备给元里打开城门。但关键时刻,站在城墙上的相鸿云却阻止了士卒打开城门的举动,哑声道:“主公,城内有疫病,您不要进来。”
元里皱眉,怎么会有疫病?在他整治完徐州水患之后,便将带来的药材和疾医分散到了各个城镇之中,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洪灾之后会有疫情出现。此举很有效果,直至他走之前都没有疫病暴发。但怎么都三个月过去了,反而爆出疫病了?
“怎么回事?是只有睢陵城有瘟疫还是其他城池皆有瘟疫?”
元里镇定地问。
一见到他,众人就好像见到了主心骨。相鸿云也没有在士卒面前继续隐瞒疫病的打算,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缘由之后,元里直接怒极反笑,“好一个瘟疫战!”
他眼中暗沉,怒火让他看起来威严更是摄人。
元里怎么想都没有想到陈王竟然会用这么恶心狠毒的招数。
一个不小心,瘟疫战很有可能害人害己。陈王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