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是她第一次来,里头的家具用品都是新的,手腕粗的红柱点着,果盘堆成山,这在冬天可不常见,就是江家,冬天果盘也只一层。暖烘烘的室内炭盆烧的很足,空气里是若有若无的果香。
吴夭夭还没喝交杯酒,就觉得自己醉了。
门被打开,一个小身影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小碟,“嫂嫂你饿不饿,我给你送吃的来了。”来人正是甘小棠。
“不饿。”吴夭夭上前接过她的碟子,“中午你大哥给我送了吃的。”
“大哥真贴心。”甘小棠说,“他还说怕你一个人在屋里待着害怕,让我过来陪你呢。”
吴夭夭脸上羞红,甘小棠杵着手看她,“嫂嫂真漂亮。”
“你也漂亮。”
室内姑嫂相得,室外出了一点小纰漏,曾木匠喝多了酒,问甘二二郎的婚事什么时候定,要早定了,定了二郎的事才好定四郎的事。
甘二喝的也迷糊糊,没当回事。
甘屠户听进去了,但是今天是大郎大喜的日子,他没多问什么,只看向甘理理的眼神里有探究。
江家,江太太烤着炭盆嗑瓜子,陪房裹了一身风雪进来。“太太,春桃今日出嫁了,夫家还给办了流水席,热闹的很。”
江太太嗯的一声,“也是她自个的造化。”
她调教了那么多小丫头,有蠢的真的以为伺候了老爷就能当姨娘,或自荐枕席或半推半就,都瞒着她让江老爷如了意,可惜啊,江老爷就是提裤子不认人的畜生,伺候了老爷被太太发卖他是半句话都不说。
也有那傻的,不想伺候老爷,也不敢同她说,划了脸投了井的也有。
只有春桃,她不愿意伺候老爷,就故意让她知道,她再三求饶对老爷并无非分之想,但是作为一个凶名在外的太太,顺势将她赶出去也是理所应当。
甘博理什么人家她并不知道,好歹不是半老头子,之后过的怎么样都是她的命,没想到小丫头命还不错,甘家愿意娶她,也愿意给她体面。
“春桃命确实好,碰上太太这么好的主顾,愿意给她一条生路。”陪房说,她家小姐一开始也不是这么作践人的人,但是小姐命不好,嫁了这么个相公,生生把自己磋磨成这样。
“我已经厌倦了没完没了的给他找女人。”也许是春桃的境遇触动了江太太,没道理一个小丫头都能过好日子,她有钱有势的要这么恶心自己。
“等年后我们就搬去姚江的宅子,这家怎么样,这老爷怎么样,咱们都不管了,人生短短几十载,我也过几年清白日子。”
吴夭夭和甘博理新婚情融,摇了半夜床,第二天还是早早就醒了,吴夭夭要起身,甘博理搂着腰不让,“今天我放假,你也不用早起。”
“得早起去给阿翁阿婆爹娘请安呢。”吴夭夭说。
甘博理笑,“家里没这规矩。”
“那新婚第一天还是要奉茶的。”吴夭夭说。“我起来去给阿翁阿婆,爹娘做早饭。”
这个甘博理也不知道用不用她,他抓抓头,“我同你一起起,昨日娘没顾得上跟你交代,今日应该会同你说,哪些该你做的,哪些不用你做。”
“不过做大嫂就是个辛苦活,你要做好准备。”
“相公和娘待我这样好,我一定会好好做大嫂的。”吴夭夭保证说。
吴夭夭去厨房帮忙准备了早饭,今日甘大和甘屠户都还没出门,等着新妇敬茶后再出去,这边等甘二和唐钱儿过来时,就听到那边小院里传来唐钱儿暴怒摔东西的声音。
甘文理过去看一眼后回来挤出笑容说,“大哥大嫂先给阿翁阿婆,大伯伯娘敬茶吧,过会再去跟我爹娘打声招呼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