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出生那日起,自己就从未感受过来自父亲的任何温暖,他给自己的,只有无尽的羞辱,嫌弃,不认可和多余!
无论自己如何讨好他,如何努力,都是徒劳的!
而如今,自己的母妃死于非命,他甚至连最后一眼都不愿意来看看她,这样的人,该是多么的绝情?
赫连云逸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他吩咐人去给惠妃准备上好的棺椁,准备为自己的母妃发丧。
而于此同时,被送回叶府的叶盈盈,气愤至极的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她的王妃梦瞬间破碎,使她趴在自己的梳妆台上放声痛哭。
叶雄心疼的来安慰自己的女儿到:“我的好女儿,这婚礼没成就没成,我看他赫连云逸也不是个成大事的人,日后啊,爹再给你寻一门更好的亲事!我叶雄的女儿,还怕嫁不出去不成?”
“我不要!我谁也不嫁!我就要嫁给赫连云逸!这辈子他都别想跑!你说说爹,他那个母妃,早不自戕,晚不自戕,非要在我们大婚之日自戕,这不是成心和我过不去么!”叶盈盈蛮横无理的说到!
“哎呦喂,我的好女儿啊!慎言!慎言啊!就你这脾气秉性,要为父如何放心你在宫中生活啊?要为父看,惠妃的事儿,没那么简单!”叶雄老谋深算的说到。
“爹爹,您的意思是,惠妃娘娘她不是自戕而亡的?可我明明看见了,她,浑身是血……”叶盈盈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的干呕了起来。
她实在是不敢再去回忆,最后,她又死皮赖脸的说到:“我不管,爹,反正,现在整个南朝的人都知道了我与大殿的婚约,欺负赫连云逸就是欺负我叶盈盈,今后,我定要与大殿下夫妇一体!等惠妃的丧期一过,我就搬去流云殿,照顾大殿下。”
“我的好女儿啊,你怎么就非要一条路走到黑呢!”叶雄无奈的说到。
可叶盈盈就是死了心的要同赫连云逸在一起,叶雄也拿她实在没有办法。
这一天,流云殿可谓是大喜大悲,宫女太监们,刚刚挂上的大红灯笼,还没热乎,就要急急忙忙的摘了下来。
整个皇宫,充斥着诡异的气氛。
惠妃殒没,按道理,皇帝应该下旨,按照什么规格为惠妃操办后事,毕竟,她是诞下皇子之人,于情于理,都应该走的体面。
可赫连齐仿佛忘了这件事情,始终没有明确的指示。
永宁殿里一片寂静,无人来悼念,无人问津。
惠妃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冰冷的棺椁中,只有寥寥无几的宫女太监和大皇子身披孝服,跪在地上。
婉柔一直默默的陪在他的身边,泪流成河。
她不明白,前些日子,还在憧憬未来的惠妃,为什么会突然殒命?
她更不明白,这么一位与世无争,慈祥善良的母亲,为何如此不受待见,遭受着这无尽的孤独?
惠妃走了,对她而言,这算不算是一种解脱?
婉柔替她不值!
她这一生,错付了情衷,使自己坠入了万丈深渊。
就连死,都如此的轻如鸿毛,落地无声!
她唯一留给人间的,就只有赫连云逸了!
就只有他,才是惠妃娘娘生命的延续。
婉柔真的希望,他可以好好的活着,替他的母亲,精彩的活着。
可看着他瘦弱绝望的背影,婉柔心痛万分。
这一夜,赫连云逸始终跪在惠妃的棺椁前,任谁去劝,他都不肯起来。
第二天清晨,赫连云逸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可压倒他的,却是皇帝赫连齐的一道口谕。
皇帝赫连齐居然下旨到:“惠妃在其皇子的大婚之日,畏罪自戕,丢尽皇家颜面,阖宫上下,不许惦念,不许供奉,不许发丧,惠妃尸身不得葬入皇陵!”
赫连云逸义愤填膺,他愤怒的砸碎了宫中的摆件,踉踉跄跄的来到了赫连齐的书房。
他想问一问自己的父皇,他究竟对自己的母妃有多大的仇怨,竟然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不留给她?
赫连云逸跪在圣上的书案前,情绪激动的质问着赫连齐:“父皇,我母后死因蹊跷,您不去查清楚,就随意给她定罪,甚至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肯留给她,究竟是为什么?她究竟错在了哪里?难道就是因为她生下我?你明明知道,害了丽昭仪孩子的人并不是她,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体面?孤的体面何在?她原本是一位平平无奇的秀女,只因孤一时兴起宠幸了她,她才有幸生下了你!我已经给了她常人做梦都想得到的妃位,让她一生衣食无忧,她还想要什么?她都做了什么?对孤抱怨连篇,连死她都不肯消停!孤若不是念在她生了你的份上,早把她扔进乱葬岗了!”赫连齐无情的说到。
他的话,句句刺痛着赫连云逸的心。
原来自己的母妃在他赫连齐的眼里,连只小猫小狗都不如。
他最大的慈悲,就是让自己的母妃饿不死,冻不着就好。
什么她的感情,她的感受,都无关紧要!
赫连云逸对自己的父皇失望透顶,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赫连云逸转身离去,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眼花,一阵眩晕过后,赫连云逸重重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