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皇宫的某处角落里,皇后昔日的杀手飞鸾,正卷缩在那里,浑身瑟瑟发抖。
她身上的蛊毒,眼看着就要发作了。
那种蚀骨之痛,非常人能忍。
飞鸾的心在颤抖着,恐惧着。
她必须马上想出一个缜密的计划,为赫连云逸除去心头之患,来换取她梦寐以求的鲛人泪。
她痛苦的煎熬着,任凭那刻骨铭心的疼痛一点一点的折磨着自己。
这种毒发前的煎熬,她其实早就习惯了,忍一忍便过去了。
可即便是这种飞鸾自认为是常态的痛苦,落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是难以忍受的。
飞鸾大口的喝着烈酒,希望借助酒精的力量帮助自己减轻疼痛。
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看看那片天空吧,宛如要将这个受到诅咒的世界照亮般,天空开始云开见日了。”
朝阳升起,天空泛白,那蚀骨的疼痛渐渐的散去。
飞鸾的意识也逐渐的清晰。
她开始捉摸着昨夜里赫连云逸的那些话。
在她看来,萧慎婉柔,似乎是所有事件的串联者。
每一桩,每一件,这个爱管闲事的死丫头都或多或少的参与过。
“萧慎,婉柔。哈哈!她的身份就很有意思!如果,在武英殿里的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雪国长公主萧慎婉柔,那么之前那个随着草原大汗前来南朝的可敦又是谁?这一切,草原大汗可知情?赫连沐风可知情?如果大家都被她骗了,那皇后又会怎么做?赫连沐风会怎么想?”
飞鸾在心中暗自盘算着。
渔人坐得利,鹬蚌枉相持。
这才是真正的智者该有的态度!
一个是控制飞鸾,视她如草芥的皇后,一个是夺自己所爱,享尽赫连沐风荣宠的萧慎婉柔。
她们,都是飞鸾恨之入骨之人。
让这二人自己斗个你死我活,那才叫痛快!
飞鸾此时才顾不上什么大殿下的想法。
她要她自己想要的,想做的就好!
反正结果是一样的就可以!
于是她开始暗中去搜集关于萧慎婉柔的一切信息,想从中证明自己的猜测。
一连几日的调查,果然被她找出了可以大作文章的事情。
飞鸾经过多方的探查,得知了萧慎敬业与玫九堂之间贩卖军马粮饷的勾当。
这才是另雪国败北,萧慎婉柔不得不远嫁和亲的根本原因。
而飞鸾最清楚不过的是,没有皇后的默许,玫九堂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更重要的是,玫九堂贩卖的军马和粮饷,大多数都是赫连沐风的御林军里流出来的。
如果事情换一个角度看,那赫连沐风对萧慎婉柔这多舛的命运有没有责任呢?
他又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母后所做的这一切呢?他是不是帮凶呢?
答案是否定的!
但飞鸾一定要让萧慎婉柔认为,赫连沐风也是帮凶!
只有这样,他们二人的感情才会出现更大的裂痕,更大的误会!
皇城的天空突然阴沉起来,灰突突的一片。
午后,已经几年没有下过雪的应天城突然飘起了雪花。
一下雪,应天便美成了幻境,宛如水墨画般婉约。
飘舞的雪花犹如精灵,将栖霞山、汤泉宫、玄武湖等等美景,幻化成一个个银装素裹、粉雕玉砌的童话世界。
武英殿里,宫女太监们兴奋的在院子里欣赏着这雪景。
纵然只是洋洋洒洒的一场小雪,也足矣让他们兴奋快乐。
婉柔被院子里的嘈杂声吸引,她披上了一件银狐绒披风,来到了院子中。
望着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婉柔也不自觉的漏出了笑容。
她伸出自己的芊芊玉手,用手去接住那小小的雪花。
雪,瞬间融化在了她的掌心,冰冰凉凉的。
四季轮回,转眼又是一冬。
突然,一阵乡愁涌上心头。
她开始想念家乡皑皑的白雪,想念远方母后的笑颜,想念家中暖暖的屋阁,想念师娘烹饪的羹汤……
此时,在院子里的钱承恩走了过来,轻轻的问婉柔:“婉柔姑娘,听说,您是雪国人?那里的雪是不是很美?”
婉柔笑着点头到:“是啊!雪国的雪,都是大片大片的六瓣霜花!下起来啊,会没了腰!每到冬天,整个雪国就变的白茫茫的一片,像是梦里的国度一般!”
钱承恩笑了笑到:“那可真有趣!若是有机会,一定随姑娘去看看!”
婉柔依然微笑的看着他到:“二殿下,也曾这么说过!”
说罢,婉柔眉眼低垂,又是一阵忧愁涌上心头。
是啊,赫连沐风也曾这么说过。
她很想带着他一起回自己的家乡去看一看,同他分享自己儿时的回忆,向他诉说自己的许多许多故事。
可上苍跟她开了个玩笑。
让她不得不隐姓埋名,不能与心中的他分享自己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