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杨广来江都,开始时只说去那里玩玩,可玩到最后,居然在朝堂上讨论起来在丹杨建都的事情,准备在江南另开一座隋朝分号。按照此前杨广的行为逻辑,谈论只是个形势,此事基本就算拍板了。
杨广的性格太过任性从来只考虑自己,而没有闲心去考虑一下其他人的感受。这个决定是有很大问题的,跟杨广一起来江都的随行人员,都只当来是出差,没想到会差成了定居。杨广倒是无所谓,他走到哪就把一家子带到哪,可其他人的老婆孩子可都还在陕西呢,全家就自己一个人定格哪门子居?光是大臣们还好说,可杨广最依仗的骁果军,都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让他们打光棍是很容易出事儿的。
裴矩倒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帮杨广出了一个歪点子,给骁果军特殊福利,只要有看上的姑娘,能抱过来就给他当媳妇,凭皇帝陛下的口谕马上结婚,连办证的时间都省了。这个办法解决了一部分问题,可新鲜劲儿过去之后,还是有很多人想回家,逃兵现象非常普遍。
原华阴县令李孝常以永丰仓献降李渊,杨广知道后把他几个弟弟抓住砍了泄愤。而李孝常这几个兄弟,都是骁果军官,此事在骁果军中产生非常恶劣的影响,不但普通士兵开始逃亡,一些军官也开始。大家的家属可都在长安呢,谁也不能保证家里人会不会投降叛隋,一旦出事了,以杨广那翻脸不认人的性格,基本是死定了。所以骁果的军官司马德戡、元礼、裴虔通,开始聚在一起商量在杨广下手之前先跑了算逑。
只是这三人搞点阴谋诡计实在是专业不符,倒是很有几分开老鼠会的潜质。本来是私下谋划的逃亡行动,被他们整动静的越来越大,参与者人员非常之多,连看城门的警卫还有医务工作者都被拉了进来。甚至开会商量跑路的细节时,都不避嫌,几乎搞得宫中人尽皆知,还有人把他们的意图已经报告给了杨广。要不是杨广此时根本听不得这类消息,直接把告密的人给杀了,这帮人早就玩完了。
只是这三人搞点阴谋诡计实在是专业不符,倒是很有几分开老鼠会的潜质。本来是私下谋划的逃亡行动,被他们整动静非常大。司马德戡等人拉了一帮人入伙,这些人又再发展下线,参与者人员越来越多,最后愣是带出了一个很有规模的逃跑团伙,连看城门的警卫还有医务工作者都被拉了进来。甚至开会商量跑路的细节时,都不避嫌,全部大大方方的高谈阔论,几乎搞得宫中人尽皆知。
如此明目张胆,可不是因为他们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而是蠢。杨广治不了国内的叛乱问题,可想要处理身边这帮家伙,还是不难的,而他们之所以没被处理还是运气好,摊上杨广这样怪脾气的主子。也有宫人把他们想要谋划的事情告诉给了杨广,可惜杨广根本听不进去,反而把告密的人给杀了,至此也就没有人愿意多说什么,由着这帮人去胡搞。
司马德戡他们搞着搞着,最后把一个‘很有分量’的人给搞了进去,此人就是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是宇文述的儿子,也是隋末著名的历史人物,不过他的名气全是被演义演出来的,与史籍记载中‘真身’严重的名不副实。不仅没有传说中那种老谋深算、老奸巨猾的狡诈,甚至还蠢的令人发指。
当年在长安的时候,宇文化及就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生性目无法纪,经常胡作非为,人送雅号‘轻薄公子’,可以想象此人平日都喜欢干些什么勾当。
凭着老爹的关系,在杨广还是太子的时候,宇文化及就做了太子仆(东宫高级属官),跟杨广的关系开始还搞得不错。不过宇文化及在杨广身边很快就按耐不住寂寞经常受贿,还严重到被罢官的地步,而且不只一两次,不过每次杨广念及他老爹的功劳还有他工作的苦劳,吓唬完之后就官复原职。就这么宇文化及跟着杨广混到了他登基当皇帝,被授予了太仆少卿。
猫改不了偷狗改不了吃屎,宇文化及也改不了他的老病,依然锲而不舍的贪污受贿,然后就玩了一把大的。在大业三年,杨广找染干进行国事访问的时候,不顾禁令贪到了突厥人的身上。这次的腐问题相当严重,杨广雷霆震怒,差点就把宇文化及给砍了,不过多方说情下,还是饶了他这条小命,让他回家给他爹宇文述做奴,算是回家反省。
宇文化及用来反省的时间还是比较长的,一省就是十年,直到大业十二年,才反省完毕。而他之所以不用再反省了,也不是因为他终于大彻大悟改过自新,而是他爹宇文述在这一年暴病身亡了。杨广念在其父乃是自己麾下的第一马仔的份儿上,让宇文化及做了右屯卫大将军。
关于宇文化及的前半生,基本就是如此。很简单的一个狂妄自大的官二代形象,在牛人辈出的历史长河之中无甚稀奇之处,如果不是前代文人把他爹的事迹硬搬到了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值得多描写的地方。宇文化及能登上历史的舞台,只是因为他参与了(注意这个词)那项足以让天下震惊的大事件,而且还是很无奈的意外被牵连进去的。
司马德戡等人将他们的逃亡行动看做是唯一的求生之路,发展下线的动作很快。其中有两个人,一个叫赵行枢,一个叫杨士览,跟宇文化及的弟弟宇文智及交情匪浅,所以很仗义的来问宇文智及是不是跟他们一起跑路。
宇文智及跟其兄脾气相仿,宇文化及办坏事的时候,都少不了宇文智及的参与,性情狡诈寡恩,还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听到司马德戡他们居然拉起这么多人准备逃亡时,宇文智及觉得这是一个天载难逢的机会,便劝他们如果只是逃跑,很有可能会被抓回来,到时候还是个死,既然玩,不如玩一把大的,干脆搞个变!
宇文智及的这个想法把司马德戡他们吓了一跳,不过仔细想想在决定逃亡那一刻,他们已经成了亡命之徒,既然如此确实可以玩一把试试。可是他们这帮人都只是朝廷的中下级官员,宇文智及的官位算是最高的,也不过是个宫里管被服伙食的管家(时任将做少监),做这等大事不管是职位、威望、能力都有限(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所以经宇文智及建议,他们特意去找宇文化及入伙。
也是在胁迫之中被逼上了历史的舞台,而且点头之后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司马德戡拉了这个‘大人物’加入,对自己的事业更信心十足,马上着手开始变。
大业十四年(618年)三月十日三更,司马德戡带队数万人冲入内殿,因为看门的都是自己人,早已按照约定不锁上城门,他们进军路线没有任何阻碍,非常顺利。
具体的细节就没有写下来的必要了,变的人马基本上是一路绿灯,面对政,杨广基本就是一副不做抵抗的求死状态,任骁果叛军在宫中恣意妄为,对还仍支持他的部下、臣子不管不顾不理不睬,好像他只是一个看客。直到司马德戡与裴虔通手持利刃来到他的身边,杨广才回过神来,原来他才是这场悲剧的主角。
在寝殿之中,杨广留下了他人生中最后一段对白。有趣的是,跟他对话的既不是司马德戡也不是宇文化及,而是一个叫马文举的小人物。并且此君在这关键的历史节点上一点也不怵场,跟杨广一起留下了一段非常精彩的对话。
杨广看周围杀气腾腾的叛军将士问“虞世基呢?”
马文举回答道“已经死了”。
杨广叹了口气说“我有何罪过,要到今天这个地步?”
马文举等这一刻应该已经很久了,他饱含着愤恨,说了一段很经典的话“陛下违弃宗庙,巡游不息,外勤征讨,内极奢使丁壮尽于矢刃,女弱填于沟壑,四民丧业,盗贼蜂起,专任佞谀,饰非拒谏,何谓无罪!”
无需翻译,也不需要解释,马文举这句话,每一个字都戳到了杨广心中的痛楚,没有任何遗漏,杨广也无法反驳。
可杨广心中也有一口怨气“我确实对不起天下的百姓,可并你们享受着荣华富贵,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到底谁是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