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已有五年。
今天,我听到两个消息。
一是纪辞前些天死了。
一是纪辞又活了。
密密麻麻的疑惑,织成铺天盖地的巨网。
巨网越收越紧,逐渐成为一团乱麻,思绪也随之变得纷杂难解。
很快,我便见到了纪辞。
她就像突然换了一个人,她看向我时,眼底总会流露出悲痛怜悯。
她将我接出地牢,对我处处顺从,说什么死而复生,想要弥补我。
我掐住她的脖子,想逼她以死谢罪时,不由得愣住了。
我经脉受损,武功几乎被废,纪辞怎么可能躲不开!
等我回过神来,纪辞差点命丧我手。
我都等着她翻脸,将我送回地牢,谁知,她却信誓旦旦说,要帮我夺龙须、凤发、太清莲,治好我破相的脸。
她是真蠢还是真傻?
我要的不是圣药,而是逼得她与辞帝、辞后、辞莫莫决裂。
算了,就她那脑子,估计也拿不到。
“陶融,东西我给你找来了,你开心吗?”
纪辞笑吟吟的,清澈透亮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看着就丑兮兮的。
咳咳,仔细看看,好像又比以前好看了些。
说来,她似乎与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以前,那张冷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近。
现在,她就是个话痨,那张嘴,一时也停不下来。
爱看美人,不论男女。
爱哭,爱笑。
笑起来就像太阳,耀眼温暖,让人看了之后,便忍不住跟着笑。
“陶融,你居然会笑诶。你笑起来真好看,就像春天的花儿一样,要插在牛粪上……咳咳咳,说错了,我重来……”
我微沉着脸打断,“我累了,要睡了,你出去!”
纪辞出去后,对着紧闭的门做了个鬼脸,“嘁!要不是本姑娘任务在身,你这大爷脾气,谁愿意供着!”
“隔这么近就敢说,生怕我听不见?果然,不太聪明。”
我一直都知道,她对我很好,给了我最渴望的公平、温暖。
我也一直都知道,这一切并非她真心实意。
所以,她对我再好,我都没有放下对她的戒心。
直到,她为了我大闹刑场。
当时,她明明害怕得打哆嗦,还是用纤细单薄的身躯,挡在我面前。
她硬撑着一口气,得到我无罪的确切消息,才昏迷过去。
经此一事,她与太子妃之位,彻底失之交臂。
也就是说,在辞陌衍和我之间,她义无反顾地选了我。
后来,她又在我和萧裕之间,再一次选了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也能有一再被选择的殊荣。
要知道,辞陌衍是她年少是的欢喜,萧裕有她心上人的容颜。
而我,我什么也没有。
最终,还是与她定下了婚事。
她什么也没要,只对我提出一个要求──不要杀她。
难道,我在她眼中,是个杀人狂魔吗?
在绥安寺的镇妖塔时,她终于对我吐露心声。
果然,她已经不是纪辞。
她,是小小。
而我,只是话本子里的的人物,最后还会倾覆大辞,将她千刀万剐。
“比起战场上的金戈铁马,我更喜欢闲坐庭院,看花开花谢。”
纪辞怔怔地望着我,想说什么,却又将嘴边的话咽下。
背着我,低声地自言自语,“不对啊,陶融是睚眦必报的人设,为了报仇,不惜御驾亲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喜欢打打杀杀……”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果真没将我放在心上。
否则,又怎会对我毫无所知,对我有这么大的误解。
不过,她也许是我的命定之人,又与我有了婚约,那就试着相互了解吧。
“陶融,你这个大直男,活该在原剧情没对象,最后孤苦一生!”
我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突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这次,有了。”
纪辞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最后瓮声瓮气来了句,“有名无实而已,婚期都没有。”
她也许不知道,她刚刚的话,听起来就像是撒娇。
我也没有提醒,毕竟,很是受用。
那种感觉,像是指尖轻点湖面,荡开涟漪;也像是发梢扫在脸颊,酥酥痒痒的。
我以为,这种待遇,是我一个人的专属。
可享受这种待遇的,是所有人。
因为没有性命之忧,她也逐渐本性暴露。
任性、娇气、爱吃、爱玩、爱钱、爱闹、爱偷懒……
对我,越来越不上心。
“问渠,我好看吗?”
萧问渠正蹲在茶几旁看话本子,敷衍地应了一声,“哦,好看。”
“她好美色,为什么不喜欢我?”
“郡主又不缺美男,王爷忽冷忽热,不会体贴人,还不会说情话,她干嘛要喜欢王爷。”
萧问渠说完话,立即堵住了嘴,“王爷,于遇约我出去比武,我先走了。”
忽冷忽热?
不会体贴人?
不会说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