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喜欢花言巧语的?
我正垂眸思索之时,萧问渠突然又折返回来,“王爷,郡主又去找云时和了。”
临遥小筑的笑声此起彼伏,纪辞这么纵情肆意的笑声,我从没听过。
“云时和,我投壶百发百中,是不是很厉害?”
站在离射壶只有两步远的地方,投壶能不会百发百中?
“我十射九空,郡主百发百中,真是让我望尘莫及。”云时和又给了纪辞十两银子,“愿赌服输,这彩头是郡主的了。”
“云时和,我们能不能再玩一局呀?”
“郡主想玩,我自然奉陪到底。”
纪辞笑眯眯地抱着怀里的银子,“太好啦,我又赢了!我们再来一局吧。”
纪辞与云时和玩得不亦乐乎,我这个多余的人,在门口站了一整天,他们都没有察觉。
我挪动着僵硬的身子离去,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难道,她真喜欢这种?”
不对!
我与她有婚约在身,即便要走,也是云时和走!
我调整好情绪后,对着湖面理了理衣冠,才施施然地杀回去。
“二位好兴致。”
云时和抬头扫了我一眼,又含笑给纪辞递箭矢,“郡主,我们再玩一局,彩头是三十两。”
我将地上的射壶拿开十步远,“好。”
纪辞望着遥不可及的射壶,很有自知之明地扔下箭矢,“我不玩了。”
“我在,别怕射不中,尽管扔便是。”
纪辞犹豫着抓着箭矢,试探性地比划了好几次,才用力抛出去。
我适时地将脚边的石子踢出去,射壶飞速地在地上移动,稳稳当当地接住纪辞射出的箭矢。
一支、一支又一支,箭无虚射。
我挺直了腰杆,等待着纪辞的夸赞,她却两眼放光地望向云时和,“云时和,这一局三十两银子哦。”
我胸口像是压了几百斤的巨石,憋闷得慌,“云时和大病未愈,需要静养,我们别打扰他。”
我将所有的理智抛在脑后,牵起纪辞的手便往外走。
“我银子还没拿!”
“问渠,把银子带上。”
“我还没玩够。”
“我陪你。”
纪辞似乎打了个寒颤,手试探地往回缩,“我…还是别了吧。”
“你是不是还怕我?”
在我面前,她大多情况都比较拘谨,小心翼翼地讨我开心,都不敢做真实的自己。
见她低头没说话,我不禁再次开口,“小小,我从没对你动过杀心,你到底怕什么?”
“我饿了,先回去吃饭了。”
话一说完,溜得比谁都快。
这种求而不得的感觉,真是熬人。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关键时刻,萧问渠献上了锦囊妙计。
我们的距离,终于越来越近了。
近得三餐不离。
近得对我使小性子。
近得她时时盯着我的脸瞧。
郡主府的人,也将我当郡马一样敬着。
也许是,一切都太过顺遂。
竟让她撞破我与陶鉴会面,误以为,我只是将她视作一个玩弄的物件。
我来不及解释,她便无情地宣判,我们就此结束。
很快,我又得知,她无条件对我好,只是为了攻略我,回到原来的世界。
她说,她受够了我,即便永远回不去,也不愿再取悦逢迎我。
她真的是我的命定之人吗?
这一次,我动摇了。
我没有犹豫,连夜搬出了郡主府。
我自认身强体壮,即便是寒冬腊月,也洗冷水澡,从未得过病。
与她大闹一场后,却病得昏昏沉沉。
“王爷,不好了,郡主病危,快不行了!”
我随意披了件外袍,便匆匆打马前往郡主府。
下马时,一个不稳,重重地摔在郡主府的台阶上,膝盖处被磕掉一层皮。
此时,疼的只是身体。
当我踉踉跄跄地奔去相宜苑,撞见纪辞和兰扬、醉梅有说有笑,我的心是真的疼。
珍藏多年的真心,小心翼翼地捧出来,却被人狠狠掼在地上,轮流着踩上几脚。
我难堪地扯出一抹笑,“打扰几位了。”
原来,我一直是多余的。
我如此多余,还是不留在大辞碍眼了。
巴掌之后,总会有甜枣。
我要放弃之时,她又带着一身星光走来。
“郡主有梅兰竹菊,因何,又想起了我?”
“他们是幕僚,你是心上人,不一样。”纪辞抬头望向我的眼睛,“陶融,我解释清楚了。现在,我要你一句实话。”
“小小,我从来便是胸无大志之人。我所思所想,不过是让你一辈子对我使小性子。”
“可我,对枕边人的要求很高啊。”
“要不然,你撒个娇?”
“我才不要!”
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就像一个温柔的漩涡。
我知道,这一次,我又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