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木莲的小女孩,就那样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
明明,他的过去,他的“罪恶”,甚至连他的名字,她都一无所知,可是却是那样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
其实,活着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种负累。
因为,就连呼吸都是那样强烈地疼痛着,而且,太过于深邃的黑暗,让他完全看不到方向。
可是,他却很感激这个小女孩拯救了他。如果没有他的话,即使死了,他的魂魄也会永坠在真正意义上的“地狱”之中。
活着极其疲惫,却一点点也没有死亡的觉悟的纠结感,大概,就是变成了“雪”这个存在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也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曾经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能够承受住一切的打击。不过现在看来都只是,因为没有经历过时的假想而已。实际上,无论是谁,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的坚强。
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或许,眼泪在那四十九天之内,已经流得干干净净。
就像是个废人一样,接受着小女孩的喂食——因为就是抬起胳膊这样简单的动作也会有一阵剧痛。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小女孩捡回来的娃娃或者是受伤的小鸟,按照自己的心意打扮,按时地,喂水喂药喂食物给他。
不过,这些事情都已经无所谓了。
自己,本来就是一只被捡回家的野狗——应该连狗的不如吧,起码,小狗还会对着小女孩摇摇尾巴,自己,却只能那样傻傻地躺着,偶尔,还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
小女孩全都承担下来了。
那只手那样的小,每次扶他坐起来的时候,他也能够感受到,她的躯体,也是那样的幼小,那样的脆弱。
脆弱到完全无法想象。
可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反而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小孩子,一直无条件地被照顾着。
“喂,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木头似的?不是呆立着,就是烧起来了。偶尔,讲个笑话什么的给我,不也是很好的么?”木莲在他的手掌心上写着。
“抱歉,我并不知道什么笑话。”他扯着沉闷的声音。
“嗯嗯,就像这样,正常的说话,就已经很好了。我都记着呢——你已经足足十五天没有开口了。”木莲在他的掌心划下了一个弯弯的月牙,感觉上,就像是微微上挑的嘴角。
“这是……代表笑的意思吗?”
“是的是的,你的领悟能力还蛮高的嘛。”木莲在他的手上一连画下了十数个弯弯的勾。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也有点想笑了。
他也真的笑了出来。
木莲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之后的那一碗粥,吃起来要比平时的都要甜得多,木莲说是因为他笑了出来,奖励给他的糖。如果他以后再多笑笑的话,她就在粥中再多一点点的糖。
他其实也不是那么爱吃甜食的,尤其是在记忆中,他想要抹去,却无论如何也抹消不去的那个女子,其实就是很喜欢甜味的东西,其实这股味道更让他稍稍有些犯恶心。
不过,他想,她们是没有联系的。他不应该因为这件事情,去怨怪木莲的好意。
可是,他已经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