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她的情绪变化总是十分突然,风情万种,气势汹汹,又骤然冷肃:“关于我原本的手下灰绒……”
“啊,他又想通了回来了不是么?木莲已经告诉我,我已知道了。没关系的,他毕竟是你的手下,与我也没有什么过节,你同意就好了,也不必特意亲自向我汇报的。”
“知道了?不,您不知道。我犹豫要不要告诉您,拦着木莲,也不是什么念着旧日他的忠诚,而是因为考虑到一个很特殊的缘故。其实直到现在,我也很纠结是不是要开口,才一直在门前站着。不过既然木莲丫头已经提了,我想也就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雨樱的手支在下巴上:“我怀疑——不,我肯定他是天界细作。”
雪失去的神彩的瞳孔划过一抹异样的光,挑了挑眉。
天界这个词,如雨樱所料,刺激到了他。
“是么?”雪的声音忽然变得遥远,远到近在耳畔却有“咯吱”地回响,冰冷的震荡:“你怎么判断出来的呢?”
“我也不是很肯定,只是——”雨樱试探性地看了木莲一样,木莲摇头,她会意地道:“只是他身上若隐若现的仙族气息让我察觉到了异样。我之前也隐约和您提过,我曾经唤出过飞仙道,所以对天界的气息还是有些感知能力的。这一点破军宝贝也是一样。我们都有同样的感受,他必是从天界回来的无疑。我可不相信那些家伙什么条件也不提就能让他安然归来,就我看,八成是被天界的生活诱惑了,信了他们只要回来刺探情报就能做永恒的仙族那种鬼话吧。”
“天界有什么好!仙族有什么好!为什么会有人不明白呢!其实那群家伙也只是除了玩弄他人的命运之外什么也不会的废物罢了!而且,若是没有根基依靠,就连被利用也是不配的啊!现在地界已经被他们舍弃了啊!为什么还是有不明白的,还是有痴心妄想莫名执着的呢!”雪控制不住,异常激动地站起来,甚至一把掀起了桌子。
破军身形一动,接住了桌子,翻飞的砚台笔纸,稳稳地落在了桌上。他将桌子摆回了原位。
“您太激动了。”
木莲此刻正紧紧地环住雪的腰:“您不要这样。天界的仙族怎样,您听了怎样不高兴,也不应该对雨樱大人喊,也不该糟蹋这桌椅啊!”
“我……我……”雪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雨樱安静地观察着,唇边是无奈的笑意。
即使再坚强,坚强地能够站起来重新面对惨淡的生活,然而,蛊,或者还有更多的悲伤,还是挥之不去的吧。
这样子的他,和她一直在寻找的他的形象,再次重合。
不会出错的,他就是他。虽然她的记忆全是残片,也不觉得自己会弄错。
雪喘着气,重新坐下时,木莲攥着他的手,不断地拍着,小声地安慰着。
“很生气吧。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哪怕他带着过去的情报,去了其他的妖族我也不会如此气恼。可是偏偏,他就被油迷了心窍。”雨樱微微低着头,摩挲着自己丝缎般的肌肤:“不过这也在所难免的吧。在他看来不如他的家伙,忽略了那一位付出的汗水泪水,只看到在天界过得那样幸福,那般光鲜,不甘心也是必然。”
她有意无意,心疼地瞥着破军:“果然什么事都看一个心态,明明有比他更有资格不平的,反而平心静气,实在不知道他的不平衡是从何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