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宝贝,你……”
“什么都不必说,樱姊。我是绝对不可能容许您担上‘莫须有’罪名的。应我受的,我绝不逃避——我是大丈夫啊。”破军冷静而沉稳地道:“我知道您也许未必会相信我的话,但是我说的,却毫无疑问是真相。您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根本不配坐在您现在的位子上。”
破军绝不会轻易下跪,哪怕是为了耍诡计,他恐怕也不会牺牲自己的膝下黄金。这种想法没有任何的依据,唯一的依据,就是他身上,与那个生灵太过相似的气息。
就是这一点点简单的理由,已经足够让雪信服。
“起来吧。”
“不,我还没有听到您说相信我。”
“我……”雪迟疑了片刻,对破军深深地行礼:“对不起。”
“我并不想听您的对不起,您该道歉的是樱姊不是我——如果我理解错了的话我说声抱歉,但是难道您不是误会她了么?难道您不是认为这段时间,我们一边让木莲养身体,一边用话语怂恿她来夺取芒星盘吗?”
雪沉默了片刻,近乎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没有,在你说了这番话以后,我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还可以朝这个方向思考。”他顿了顿,低声道:“可是啊,即使你说了这些话,我也依然没有过这些念头哦。你们来的这段时间,可是帮境界做了不少事呢,怀疑你们,我不是太昏庸了么。”
“是……么……”破军有些尴尬,深吸了一口气,嘴角上扬:“真的是我想多了,您怀疑了樱姊是不对的,但是我怀疑您,同样是有些狭隘了。”
雨樱怔在原地,轻轻地垂下头,没有再看雪的眼睛。
为什么不去抬头看呢,这其中的理由,她不愿意去深思。
面纱下的,木莲露出了欣喜而又苦涩的笑容。
无论如何,雪终于,学会说谎了。
但是,为什么是在这种场合。
为什么,是对着雨樱。
现在根本没有办法缺少她的力量。
还有,她是那样的温柔,温柔地对待她,温柔地替她保守秘密。
她一把拽起了跪在了地上的破军,将他推到一边。自己双手托着刀,刀刃朝上放在地上。
她的额头,向着刀刃叩去。
“木莲小丫头?”
“木莲!”
“木……莲……”
灵烬“啊”地一声瑟缩着身体,颤声道:“这……这……”
冥界忘川的水畔,水蓝色的长裙,花般散开。苍白如纸,却面目姣好的蒙面少女,空灵干净的眼眸,凝视着水蓝色的琴,白嫩如雕的小指轻轻缓缓地勾弦,流水般潺潺的琴音,从指尖流泻出来。
冷淡却玩转悦耳的声音,低低喃喃。
“啊啊,无论何时何地,她还是一样的——愚蠢,愚蠢到连我都要笑出声来了。”
小小的孩童,背靠着她坐下,低声笑道:“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嘛。”
云雾之中,已有些脏污破损的丝裙,迎着云雾飞舞,秀丽异常,但却如同死者般灰白的脸庞上,那双大大的眼睛,暗沉沉地,盯着染了血的,血迹斑斑的琴,满是伤疤的手,一刻不停地,在急促地撩拨着琴弦。
失去追求的声音,略带喑哑地道。
“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完全看不透这群家伙呢。”
冰凉的,没有温度的手,从背后环抱住了她。她的肩膀轻轻颤抖,他幽幽地吐息。
“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