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他会得救吗?”他明知故问地问着琴声之所在。
不可能会得救的吧。
如果得救,之后自己看到的那个恐怖的家伙,又是谁呢?
“没有。”她冷冰冰的声音,隐隐有妖娆的笑:“你应该巴不得他死才是哦,他可是你的情敌。”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巴不得她死?”
“以前的话,或许是这样。但现在,她已经不是,不再是我的情敌了。我就这样看你们狗咬狗,蛮愉快的。”
她的声音却听不出真正的愉快。
她原本就是不知人生乐趣的木偶。
笑便是哭,哭便是笑,恨即是爱,爱即是恨,眉头紧锁亦是面无表情。
空荡如烟。
但他依然知道其中蕴含着不祥之意。哪怕她没有感情,哪怕他没有读心之术,也依旧能够从她一成不变的冷淡中寻到她真正的情感之所在,这也是她曾对他“情有独钟”的重要原因吧。
所以才在轮转之时,只有他与她同时活在两个时间之中。
暗紫色衣衫的男子,待到他平静下来时,嘁声道:“我不会杀您,我下不去手的。我今天是来带您逃走的。”
“逃走?”他的眼睛抬也没抬一下:“能够逃到哪里去?哪里都不是我的容身之地。我倒是想要成为魔族躲避,只是,我连魔族也无法堕入……”
太过于纯粹的冥族的法力,被封印在体内,他完全无法将冥脉断裂,化作魔。而他的心,永远也没有接近魔心之时。
“阿离,她还活着。”他轻轻地,把她的一只发簪放到他的掌心:“我想法子让她活过来了,我终于成功了!我这些年男宠的苦楚,都没有白白承受的啊!”
他面无表情,冷笑着叹了一声。
这笑声让紫衣男子全身发冷。
“我大概,仍旧是醉着吧。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做过美梦,醒来都是一场空虚。我已经不想再做梦了。”
他的眼角流淌下来的泪,带着浅浅的血色。
泪已然流干,流下的,是赤色的血痕。
“大哥……”他紧紧咬着嘴唇,似乎也在强忍着泪水。
他将他的手,放在肩头上:“大哥,我们走,我们却见阿离。你不是在做梦,不是。”
他轻飘飘的身体,就那么由着他拖走,连走路的力气都几乎失去。
他轻轻哽咽着,她却在笑,仿佛看到了什么最好笑的事情一般。
在黑暗的尽头,翠色的衣衫,摘去了面纱,她正泪光盈盈地望着他。
轻轻地,将他拥在怀里,口中不住地叫着:“爹爹……爹爹……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他满脸麻木地任由她抱着,口中嘟囔着快点醒来。
只在远处看着的他的心也冷了。
直觉,他能够看出这个所谓的若离,其实就是云烟。
但对一个神志不清者来说,哪怕只当是做梦,却也已经走入圈套之中。
“因为没有心,才能肆意玩弄他人的感情。你给了我一颗心,却还是把它剜去了。”诡异的调子,如同吊唁的凄厉吟唱着。
她很喜欢折磨人,并且每次都能正好地扎在心尖上。
残忍而又残酷的女子,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偏偏将两端的世界,同时展现在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