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症状很像是中毒,但是我想,大概不是毒,所以承伤之术才能将对我的伤害完全转移。”雨樱沉吟道:“我的推测不错,那把剑,只有外壳那一层魅紫,才有些微的毒。而它原本的剑身,比起毒素血液淬炼,似乎更像是用‘命’淬炼而成,剑中蕴含着的是‘命’而非‘毒’。‘命’乃是命运的‘命’而非生命的‘命’。无论有多强大的灵力与躯体,‘命’偏生是谁也无法抵挡的,看上去就如同中毒了一般。”
用命淬炼的剑?简直闻所未闻,如果这些话不是从雨樱的口中说出来的,破军简直要认为这根本就是疯话。
“很诡异很难相信对吧?但是,我在那把剑的真实模样露出来的刹那,感觉到了‘命’的存在。不是天命,也不是冥寿,而是它们的结合——类似于玄机宫一类的术式,蕴藏在其中。”
“总之——就是类似于诅咒,封印在剑刃中了么?”
雨樱摇摇头,又点点头。
“虽然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但是如此解释,倒是能最接近愿意的让你理解罢。”她顿了顿,对着不解的破军继续解释道:“那其中含着的是命的波动。被那把剑刺入身体,被吸走的不是力量,而是将这个人的命运急剧压缩,将所有的线条都压缩在一处。而莫论天神,莫论冥灵,在无法改变的命运面前,都不得不接受同样的结局,那就是——”
“死。”破军抢先回答。
“对。无论一个人的命运究竟是幸运还是悲惨,终究逃不过一死。将命运急剧压缩,将一个人的过去现在未来的时间凝聚在一起,直接抵达必然的结局便是将寿命消耗殆尽。当然这是作用的时间足够的情况,如果只是被划破了小小的伤口,压缩得不完全,将会不一定停在哪一点,但是,它绝对不会停留在欢喜的点,而是会寻求最近的悲惨停留。或伤或病或痛苦,也足以将一个好端端的生灵折磨得生不如死。”
“这些全是您的推测不是么?有什么确切的证据没有?如果真的是压缩命运的话,那么我的命运应该停留在重伤或死亡的一刻,难以再改逆,为什么木莲的药还会对我有效?”
“证据倒是不完全,只是因为承伤,还有你昏迷时,灵魂的颤动判断出来的。木莲为什么能够让你醒过来,我也不大清楚——但是,你别忘记,雪王殿下是冥界的‘蛊’,那把剑应该原来是属于冥界的,有冥族血脉的木莲很可能知道特别的解除方法。”
雨樱的话,破军虽觉难以完全信服,但还是解决了他的一小部分疑惑。
跑马灯一样的记忆,大概是命运压缩的结果。
那些不熟悉,却莫名有种亲切感的画面,也许是还没有在他的周围发生的未来。
“但我只是被剑凝成的赤雪击中,命运都已经被紧紧压缩在一起,那一直握着那把剑的雪王殿下不是要更糟糕?他的命运岂不是越发接近死亡边缘?”
雨樱沉默了半晌,幽幽道:“是。他从斗法大会结束,简单的宣布了一下衔位,回到冰宫就没有起来过。”
“哎?”破军愕然:“那为什么您会在这里,而不是……”
“难道你认为我应该在这时候去照顾他,而放下你不管?”雨樱摸着他的脑袋:“哪有重色不重孩子那样的狠心母亲呢?男人我可以换一百个一千个,但是我的儿子只有一个,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不,我有自己的母亲……对了,您当时捡到我的时候不也说了么,把您当母亲的话,是对我自己母亲的不敬。是您最开始让我叫您姊姊的,难道你都忘记了么?”
雨樱一脸复杂地盯着他,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嘛,不管那些,总之对我来说,虽然我很执着,长久而稳定的感情比不稳定的,更让我珍视吧。莫论是弟弟还是儿子,都是切不断的羁绊。但是爱情哪怕真的遵循了誓言,海枯石烂不动摇,但只要是存在过的东西终将会走向毁灭——哪怕很漫长,海也会枯竭,石头也会烂掉的。”雨樱抚摸着他的脸颊,将他扶着躺回去,替他掖好了被子:“不要想太多,安心养着就好。”
雨樱走到门口,拂袖收拾了洒了一地的汤汁,“啧啧”道:“好容易准备的,都浪费了。”她笑眯眯地道:“你等一会,我再去重做。”
“樱姊……”破军立刻叫住了她。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