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随着“吱呀”一声缓缓打开,诡然行入一白纱女子。
只见她面色煞白,乌发如墨胡乱搭在身前,双手笔挺泛着几丝青筋,身子飘然行至塌前径自撩开了帷幔。
“你这毒妇,害我失身!”女子面色微微狰狞,声音远如万丈地狱诉泣。
江予初缓缓睁眼,未及开口,那女子已径自上前狠狠锁了她的喉,“你们恩怨,何故牵扯于我!”
江予初无力撕扯着喉间手指,额间青筋鼓起、渗着星点冷汗,“放开我……”
女子原本秀丽的脸逐渐扭曲,掌中脖颈发出几丝似骨裂之声,声音荡然无力嘶吼,“我要你去死!”
“放开我…放开……”江予初一手撕扯着她的臂,一手胡乱扒着身旁寻求助力,指尖恍然碰上了塌边的瓷瓶。
这一时就如同毒发之人寻着了救命解药,江予初面色狰狞,使劲浑身解数扬手间便往其头部砸下……
随着一声脆响,江予初浑身一颤恍然惊醒。
浅浅微光透过纱幔,帐中静暗。
江予初沉沉呼吸了几声,胸口急促起伏,额间渗着星点汗珠,眸子似惧似空。
待心下沉静,仔细听着,外头似有沙沙雨声,微凉。
“姑娘……”飞絮匆匆轻步而来,卷起帷幔,俯在塌旁小心拂去了她额上的汗珠,心疼问道:“姑娘梦魇了罢?”
窗下光束静静落进江予初眸中,她蹙了蹙眉,抬手遮上了双目。
“这是怎么了?”莫辞来得匆忙,只着了身绀蓝色束腰交领,外袍还搭在夏芒腕上。
飞絮起身行了一礼,“回殿下,姑娘梦魇,不小心碎了只瓷瓶。”
塌下是尚在轻晃的凌乱瓷片。
“那收拾了罢。”莫辞一边接了夏芒手里的外袍穿上,一边说道,“以后别再往塌边放这些劳什子,白白惊着王妃。”
“是。”飞絮福了福身退了两步。
莫辞静静走到塌边,轻拉开了江予初遮在脸前的手,“你…如何了。”
江予初抬起眼帘,俊秀分明面孔盈盈印在眼前,替她遮了些许光束。
“……”江予初微蹙眉撑着起了身,无力靠上床前栏杆,敛眸:“无妨。”
莫辞轻叹了叹,望着江予初面色渐恢复血色方道:“那我在外头等你。”
听着他沉沉脚步渐远,江予初才掀了被褥唤梳洗婢女进了房。
今日江予初着了件锦霞绣纹的浅桃色短袄,腰下是蓝白色百褶裙。瞧着娇嫩而清爽。
绾发之际,江予初静静望着镜中人儿,眼下不时掠过几分讥讽。——
若没算错,以莫泽恩的性子定会因白日之事大闹一场,而以陆长庚的性子定不会容她肆意羞辱。
待酒劲儿催着药效发作,晨曦也该发挥作用了。
不论是当众戏弄王妃之罪、还是新婚之夜怠慢皇女之罪都足以灭他满门。
昨日好容易搭了戏台子,这唱戏的已俱全,可千万别白费了我一番心思。
早膳后。
江予初静坐于软榻兴致寥寥吃着茶,因为莫辞坐一旁看着书,想同风如疾说说体己话也不方便。
莫辞说昨日是他话说重了心下愧疚,今日便好生伺候她吃茶以做赔罪。
夏芒轻步而来,面上是掩不住的微微喜色,拱手,“殿下、王妃万福。”
“何事?”莫辞两目不离手中书,一手执着茶杯送到唇边轻呡一口,倒一副百岁老者的惬意静安模样。
夏芒轻笑两声,转眼望向了江予初,“今日陆候受了罚,也算是为咱们王妃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