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这下了马车见了风,倒不似方才那般胸闷、翻涌了。
莫辞紧紧拉着她的手,几度张口想要同她说些什么,考虑到那两宫监一直默自跟在身边又给忍下。
千言万语只凝成满心担忧的一句:“可好些了?”
江予初仍是一贯作风:“无碍。”
莫辞不便再说旁话,只默自牵着她跟着宫监去了御书房。
今日是张元绪当差巡逻,两人在门外刚交汇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吴声便已出了来:“两位殿下万福,陛下已候了多时了。”
莫辞在外惯是一副待人和善的温润姿态,缓缓转身对那俩宫监客气地颔首浅笑道:“有劳两位公公。”
而后又向吴声拱了拱手:“有劳吴公公。”
“不敢,不敢。”
吴声微微颔首示意回礼。
待几人客套完了,莫辞又习惯性地牵上江予初入了殿。
莫离见两人这般,恨不能一口老血吐在谏议大夫脸上。
——这两人十指相扣,分明神貌相依,哪有半点挨打受了委屈的样子,又何来半分的离心之象!
莫辞有意地将江予初挤到香薰旁才定下脚步:“陛下万福金安。”
“既是身子不适,就不必拘礼了。”莫离故作平静地抬了抬手。
待两人谢恩,莫离凝着他细细描摹了一遍,左脸着实有一块若隐若现的乌痕。
“朝中官员弹劾,说是昨日小江将军对你不敬,此事可真?”
随着几阵香薰入鼻,原本好容易缓下的翻涌感再起。未免殿前失仪,江予初悄然躲了半步,极力屏着气控着阵阵想要干呕的冲动。
莫辞拱手道:“小江将军同臣弟素来和睦,从未有过逾矩不敬。”
莫离动了动指尖:“那你脸上这伤是怎么回事。”
莫辞自知那事是定然瞒不住,便索性撂了个干净:“是臣弟去了趟留仙馆才引得小江将军震怒。”
莫离冷冷笑了两声:“你倒实诚。”
莫辞躬下半身拱手以示恭敬:“臣弟言而无信是为大过,不敢扯谎。”
昨日他分明还信口雌黄说自己清白,现下倒认了个干净,江怀宇心口一阵怒火翻涌:“你昨日不是说…”
江予初自是知道他这样认了是为了保全江怀宇及江家,不等他话语尽出便轻咳一声急急送出个眼神。
江怀宇满腔怒火终是在妹妹的眼神压制下将后话生硬哽回。
莫离疑心已起:“昨日怎么了?”
江怀宇恨恨敛回怒目,默了一阵,理清思绪才极不情愿地开了口:“…璟王仁慈,昨日说免了下臣的不敬之罪。”
“那也就是说,江卿殴打亲王是真?而你——,厮混留仙馆也是真?”
莫离冷冷望着莫辞,唇角余留的是几分意味不明的弧度。
莫辞定定跪下:“此事全因臣弟定性不足而起,还请陛下看在小江将军征战辛苦的份上宽宥于他。”
江予初趁着空挡往莫辞身边挪了挪想要躲开那香薰,怎奈不论她贴得再进,莫辞也纹丝不动。
莫离看得真切,却只当她是粘糊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