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都这样,夏芒也没心思吃了,只默默守在门口,祈求月儿叫王妃快些醒来。
窗边烛火漾漾,描摹着榻边那人的轮廓暗影。
“对不起…”
莫辞喉结微动,低泣一声,又是“哒哒”两滴泪。
“…如果可以,求天神,用我半世寿命换她余生平安喜乐。”
“太多了,不划算…”
一嗓的嘶哑无力。
莫辞怔了怔。
诧异抬眸,她正满眼倦懒地望着自己,浅浅发笑。
“你、你醒了…”莫辞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跟着傻笑道。
“你终于醒了。”
“半世的寿命啊,我哪里敢受。”
江予初笑道,指尖一转擦了擦他眼底的泪:“大男人哭什么,也不怕引得笑话。”
莫辞道:“谁敢笑话,我就打掉他大牙。”
“幼稚鬼。”江予初笑着揪了揪他耳垂。
莫辞探探她的脸,又探探她前额:“还冷不冷?”
江予初摇头。
莫辞想了想,还是去添了些炭火,把它往榻边收近了些,又搀她起身,好够的着那炭火。
红旺旺印着她的面色,虽说还是虚弱得很,好歹也添了些温度。
江予初四下看了看,想着上回入宫不过被陆长庚拉扯了两番,王知牧就被罚了二十杖。
此次闹了这样的大动静,依莫辞的性子怕是不会轻饶的罢。
“王知牧他们呢?”江予初问道。
莫辞一听面色果然阴沉了不少。
看得江予初的心思也跟着沉了沉。
“你、你把他们怎么了?”
“你先顾好自己的身子,旁的,我来处理。”莫辞眼光一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转身去拉上窗边的纱幔。
江予初道:“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及无辜。”
莫辞顿了顿。
“底下人看管不利,不算无辜。”
一腔低沉暗哑,是再难自控的杀意。
“阿辞。”江予初原想下榻好生劝他,怎奈身子虚得没能站稳就摔了一跤,还险些撞上那炭火炉。
莫辞心神震了震,急急上前搀她靠回床榻:“你、摔着哪儿了,可烫着了?”
江予初深深看了他一眼,见他那满眼急切及刚刚流过眼泪的泛红,竟还为着有意瞒他而生出些歉疚来。
“此事同他们无关,你放了他们,好不好?”江予初反手覆上他的大掌,直直凝着他说道。
她甚少驳过他处置底下人的决定,莫辞一眼就看穿了她心底藏了事:“你有事瞒着我。”
江予初既把话说到那份上,自然也是不打算再瞒他的,想了想就同他说了实话:
“前几天,我无意中得了陆长庚留下来的信,说、说要我去他旧宅,取、东西。我怕你多心,就没和你说。”
江予初原以为他会动怒,或者又是发一通神经,哪知他只小心翼翼地探了句:“什么东西。”
他越是这样,她倒越是愧疚起来。
好像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江予初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看了那信心里不安。”
莫辞道:“陆府旧宅已然烧毁,又能留下什么,还是别去了。”
江予初滞了滞,“你不怪我吗?”
“你以往遭遇我又不是不知道,怪你什么。”
莫辞原就因为给她下药而致她受了大寒而内疚,他自然是清楚,比起那几近要命的伤害,她那点小小隐瞒又算什么。
江予初见他并无深藏的怒意才道:“他说是埋在地下,想来,东西是还在的。”
莫辞道:“你若肯信我,我替你去一趟。”
江予初想了想,终是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