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暴瘦引起的深陷眼窝,及多日不曾打理而冒出来的胡渣,衬得他的脸色尤为阴寒虚弱。
不过才站了小半刻,他腿一软又险些栽了回去。
莫辞颤着手胡乱撑上桌角,凝着几丝气力往房里大致扫视一圈:“他人呢,人呢!!”
赵郎中说一大早就出门了,不知去了何处。
“你,现在就给本王解药!”
“怎么,在你眼里,璟王府竟是由那姓王的当家了吗!”见他犹犹豫豫的,莫辞又恨声怒道。
赵郎中连忙说着不敢,把解药给他用了。
大抵过了半个时辰,昏沉眩晕感逐渐散了,莫辞换了身常服,随手抓上剑刃就匆匆出了门。
赵郎中直道不妙,连忙叫可信的护卫去找王知牧。
莫辞先是只身去了农屋,见里头没有人,索性就扔了一支火把。
而后又调转马身去了另一头。
穿过一片小密林,沿着小道堪堪而上,半山腰竟有一处半人高的山洞,而洞口百步之外正是三个同永夜、云踪一样打扮的玄衣男子。
往日莫辞来都是着一身玄衣,又以面巾蒙脸,所以几人并不认识他,只在悄悄转去暗处拔了剑。
莫辞抓着剑刃翻身下马,往洞口那头走去,那几人果真执剑送了上来。
莫辞原就是有备而来,对此处又颇为熟悉,当即举剑挡下几人予来的夺命之势,飞踏翻身间竟是挥剑切了铃响机关。
几人一见不免吃了一惊:“来者何人!”
莫辞无声,只凝了满身戾气举剑狠力一挥,定睛一看,竟是问话那人被一剑封喉。
另外两人诧异了一下,不过面对这狠戾之势又立马回过神来。
为首那人亦是满眼阴晦同他刀剑交缠,后半步那人只手挥剑,另一手竟是摸了腰间的信号弹。
莫辞眼光一沉,凝准他心口猛地掷出手里剑刃,而后腾空而起剪腿锁了为首那人的喉,倒地的瞬间,一把抽出短刀往他脖颈狠力一扎。
鲜血洒了一地,亦如染了他的阴晦眉眼。
“瞎了狗眼!”莫辞鼻翼微微一颤,抬手拂去脸前的血,眼底晦暗如墨。
“很好、很好,不愧是出自我的门下。”
另一头的李宣不怒反笑,啪啪鼓着掌一步步走来,而后俯下身看了看死者的伤口。
全是一招致命。
李宣颇为满意地笑了笑:“从前是被一个女人蒙了心,如今醒过神来方能见真章,这才是我李家儿郎…”
李宣忽而眼光一怔,愣愣低头,竟是被身后一剑插穿了肚子,冒出小肚的剑尖仍在尤自滴着血。
“我说了,我姓莫。”莫辞回手收了剑,任由没了支撑的李宣仰天倒在地下。
“你、你竟要我死?”
“我只恨没能叫你早点死,当初我就该叫你烂死在陆长庚手里,当初,我就不该救你。”
“我是你亲舅舅!”
“那是我的亲儿子,…那是与我同眠共枕的发妻。”
莫辞一脚踏上他伤处狠力揉搓,语气不重,动作间却是尤为阴辣。
眼见他猛然咳出两口血,眼见鞋下尘土生生染了红,也不肯挪开半分。
只堪堪俯下身,凝上他不可置信的眼:
“你是我的亲舅舅,那么敢问,你可曾教过我如何爱人,如何善待于人?
可曾有那么一次,如亲人一般予我温暖,教我不可滥杀无辜?
你没有,你只教会我如何伪装,如何做戏,如何杀人,如何步步反击。”
莫辞冷冷笑了声:“你的人杀了我的亲信,叫我夫妇离心、痛失爱子,难道我不该反击吗?
怎么,如今我可都是按照舅舅教我做的,难道我做得不好吗?”
李宣闷声咳出两大口血,也终是没了动怒的气力,只颤着手胡乱摸索了两下,而后抓上他的脚踝。
阴沉凛凛笑着摇头:“你注定离不开烟都,注定要替我李家光耀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