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居然挽了衣袖要和面,也难怪羽和宫看得目瞪口呆。
“姑姑。”燕之笑了笑轻声道:“我并不是不回乐陵,而是我一到帝都就摔坏了脑子,直到最近我才记起过去的事情。这不就赶紧家里去了信么。”
“阿羽。”宫站在屋檐下沉声道:“少主有客人。”
五音是乐圣成子身边的五个最得力的侍卫。
成子没有在大惠定居之前,经常作为上宾游走于各国之间,没有武功高绝之人的保护,他一个身上带着大量银钱的盲人简直寸步难行。
五音从小与成子一同长大,名为主仆实则更像家人。
五音也随成姓,分别名为宫、商、角、徵、羽’
多年以来,无数次恶战之后,五音已经去了二音,如今只剩了成宫、成商、成羽。
“一起吃吧。”半个多时辰后燕之端着碗筷出了厨房招呼着几个人过来吃饭,羽姑姑却说什么也不肯进屋,说是不合规矩。
穆兮接了燕之手里的碗筷不声不响的先递给了端坐在小饭桌边的师父。
成宫生的高,坐在小板凳上倒像是蹲着,样子很是滑稽。
燕之忙了一天,光晚上就做了两顿饭,也累得不行。见那二位领着穆兮实在不肯进来,她也不勉强,放了帘子回了屋:“缺什么就和那几个孩子要。”
屋里炕头上景行和平时一样盘腿坐着。
他面色无波地用筷子在碗里轻轻的搅合着。旁人进来不进来与他无关,反正他得先坐在燕之家的炕头上。
碗里盛了面片汤。
汤是用羊腿骨熬的,薄薄的面片是用鸡蛋和了面擀出来的,上面还飘着几颗碧绿的菜心,汤上泛着点点油星,看着虽然清淡,口味倒是醇厚。
“晚上我们在铺子里吃过饭了,家里也没预备菜,你凑合吃一口吧。”燕之坐在了屋里的椅子上。
“唉……”景行眼睛盯着跟前的大碗幽幽地说道:“没劲。”
“嗯?”燕之看着他压低了声音问道:“又怎么了?”
“胭脂原来都是坐在爷身边的,现在倒好,离爷八丈远,透着生分。没劲……”景行说话的时候似乎也放低了声音,可他说道慢,字字清楚,他相信外头坐着的那几位都听得见。
“人家吃肉,爷喝汤,没劲……”挑了一片面片放进嘴里,景行吃药似的嚼着,瞅着都没食欲:“你姑姑叔叔都有两味小菜呢,爷这儿就一碗汤,没劲……”
一条羊腿,肉炒了菜还给国师大人煮了粥,就剩了几根骨头。
燕之本想把几根骨头煮了汤明早给孩子们做热汤面吃,正好家里来了人,她临时用了改做夜宵。
没想到景行絮絮叨叨地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燕之忙活了一天,到晚上还落了一堆不是。她心里有气,起身到了炕前,伸手从景行的手里把碗夺了过来:“没劲就别吃了!”
景行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仰头看着她说道:“坐下,看着爷吃。”
燕之抿着嘴唇看着他。
景行的眼很大,眼角轻轻上扬,不笑的时候看着威严,笑得时候便带了几分孩子气。
景行现在就笑模笑样的看着燕之,大大眼中布满了血丝,甚至连眼眶都更显深邃。
“你怎么总是病呢!”燕之看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病了还来做什么?给我添堵?”
“别怕,爷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景行低头捧着燕之的两只手轻轻地吻了吻,然后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爷要不说几句难听的话你就不肯过来,哼!”
“外头桌上的小菜口重,你现在总是吃药,饮食也得清淡些,我便没有给你端过来,不识好歹的……”燕之站了起来坐在了小炕桌的对面,她往门口瞟了一眼。
“爷什么时候争过一口吃的?”景行又拿起了筷子轻笑道:“别看了,爷都坐你炕头上了,外头的两位前辈还不明白?”
燕之懒得和他废话,只觉得说什么都能让他给扯到自己身上来,并且非得把两个人的关系说得勾搭成奸了才成。
景行吃的不多,只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筷子。
“吃药都吃饱了……”他轻声嘀咕了一句。
“今儿徐府的小姐来找过我,还提起你病了。”燕之开口问道:“你这回是生的什么病?”
“爷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若是有日子没病,爷自己都犯疑,觉着身子不病就不对了。”景行拉起燕之搭在小炕桌上的手身子往前挪了挪,他探身朝着燕之轻声问道:“知道爷病了也不去看看?心真狠。”
燕之低了头,抽出了自己的手:“你活该!”
“呵呵!”景行摇着头笑笑:“爷心宽,不和你计较。”
“不过……”他笑过之后便换了严肃的语气:“胭脂,你可不要管徐八妹的事儿。我三姐是一定要与姓徐的和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