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住着吧。”燕之点点头没有推脱:“家里都是半大孩子,他们倒是能玩到一块去。”
“那就……有劳弟妹了。”景云没有多说匆匆离去。
安王和安王世子虽然已经被诛,但余孽仍在。
方才与贤王一番深谈,俩人谁都没明说,但景行话里的意思正与皇帝陛下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景云把能掳走辛未的人想了一个遍,最终仍是觉得安王余孽的嫌疑最大!
这些人大约是想掳了辛未来要挟朝廷的,结果没等到这些人与皇帝陛下谈出条件,安王已经被挂在午门前点了天灯!
树倒猢狲散,安王一死,那些人就是再想折腾也只能再找靠山,辛未便没了当初的作用,这些人带着个人质自然不好脱身,便把辛未丢在了护城河的桥下。
景云坐在马车里心里俱是寒意,自己唯一的儿子差点被冻死……
“陛下,不如再派些人手过去?”章则瞅了沉着脸的陛下一眼轻声道。
“贤王的话,你怎么看?”景云看向老太监。
他与景行说话的时候章则是全听见了的,景云很想听听他的意见。
这个太监跟在他身边多年,鞍前马后地帮他做了不少事儿,从未出过纰漏。在景云心中他是可以信赖的。
“老奴觉着……这事儿是不是太凑巧了?”章则思索了一番才开口道:“那些人掳了大皇子想带出城是不容易,可要他们想脱身却容易,何必多此一举将人放在桥下?”
“那些不过是托词罢了。”景云一挥手,勾着唇角显出个不屑的冷笑:“朕这个兄弟小心的过了头,他定是知道安王余孽的藏身之处的,但依着他的性子必然是不敢承认的。”
“当时朕才说了几句徐奉与安贼过从甚密的话,他便逼着他三姐与徐奉和离了,就他那点胆子……哼!”景云摇了摇头
章则点点头:“陛下说的是。看来还是贤王殿下施手救了大皇子。”
“他既然不敢承认,朕何必将话挑明?”景云往车厢上一靠,眯起了眼睛:“再说,他救大皇子不是应该的么。”
“是。”章则低头道:“贤王殿下确实没有表功的意思。倒是与陛下说了不少家常事。”
“他那些话你还没听出来?”景云轻声道:“他是在对朕表忠心,说他自己是个忠臣,他在求朕今后要善待他的妻儿。”
“原来如此。”章则顿了顿接着说道:“老奴还是不明白,陛下为何不将大皇子接回宫呢?”
“宫里不太平。”景云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分:“朕让你查的事情可有了眉目?”
章则摇了摇头:“各宫和太医院都查过了,没发现什么。”
“这么说来,朕的孩儿一个接着一个地没了是天意了?”
“老奴回宫就接着查!”章则忙跪在了马车里。
马车在外面看来是普通的样子,里面也并不宽敞,章则这一跪,脸都伏在了景云的靴子上,他甚至能闻到牛皮的味道。
“还是得盯紧了皇后宫里的动静。”景云垂眸看着伏在自己身前的那个佝偻的背影低声道:“当年,好端端的如何就把个什么素食竞技办到报国寺去了?朕才不信那是巧合!”
“是。”章则应了。
一只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章则听见皇帝陛下的声音自头顶传了下来:“起来吧。”
……
“你们哥儿俩可真能聊!”燕之把个汤婆子用布巾包严实了放到了景行的脚下,她顺势摸了他的脚一把:“怎么还怎么凉啊……”
景行咳嗽了几声摆摆手:“别忙活了,快歇着吧。”
“今儿陛下带来的那些侍卫还想到咱后院去呢,让宫叔给拦住了。”
燕之抬手摘了头上的两只钗子放在桌上,又脱了外裳搭在衣架上这才绕过屏风坐在了床边儿上:“我看那侍卫的面色不善。”
“这些人终究是下人,胭脂想如何处理他们都是可以的。”景行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在想着别的事情。
“哎,我今天一直琢磨着辛未的事儿呢。”
“琢磨他作甚?”景行的眼珠转了转:“胭脂想到了什么?”
“我觉得咱们编的这个故事并不高明,连我的骗不了,陛下回去多想想就能看出毛病来!”
“呵呵!傻妞儿!”景行笑出了声儿,跟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样咳也不是个事儿啊,我去叫大夫进来……”燕之拍了景行的后背又揉他的前胸,好不容易等着他暂时止了咳嗽,她起身要出去。
“胭脂……”景行拉住她的手不肯放开:“别去,爷不想吃药啦……咱俩说说话吧,爷跟你说话的时候最舒坦……”
“那就说吧。”燕之看着他,心里堵得难受,恨不得将他身上的病痛都到自己身上来。
“爷告诉你,陛下压根就不信爷说的那些话。”景行喘息了一阵接着说道:“他把辛未留在这里,已然是表示他信得过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