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翻箱倒柜和报账的声音格外刺耳,搅得众人更是胆战心惊。
绫罗绸缎、金银财宝、房地田契、字画文书,一箱箱地被抄没抬走。
大荷叶式粉彩牡丹纹瓷瓶、掐丝珐琅黄底红花的碟子,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成套的白玉瓶等物,皆是被打得粉碎,满地狼藉。
这些财物通通价值不菲,得来时也是耗了好大的功夫,此时却被毁于一旦……
池瑶盯着满地碎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两眼发怔。
她做错了嘛?
若是早知道,她定不会为了逃太子的婚,同白笙私奔,她应该待大婚后,悄然行事。
这个年代不是她生活的那种人人平等,而是朱家天下,道仁帝有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是她,不自量力了……
长房杨氏红着眼眶望着这一幕,扑通一声跪下,道“徐大人,奴家是长房的长媳,跟三房早已分家,只尚同住一个屋檐下,还请大人明察。”
“既是同住一处,所有家产,一并抄没。”徐琼见识了今上的雷霆之怒,哪里敢放水?
这池瑶绿了太子,被灭三族……
就算分了家,那关系也亲着呢!
杨氏脸色灰败,还欲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摊着这门人家……
“早不提分家,晚不提分家,却这个节骨眼上提分家,你的如意算盘没打响,真是可惜了!”
方才,昏迷的高氏在接旨前被冷水泼醒,见到妯娌这张嘴脸,怒声斥喝。
这几房人,堂而皇之地坐享其成,占有属于她三房的尊荣。
“你还好意思说我?若不是你生出的逆女同戏子珠胎暗结,会连累池府满门?
诛三族,池瑶的三族!
我倒是要看你的母族,可能幸免?!”
“池府能有今天的繁华显贵,有我家瑶儿一大半功劳!”
高氏素来威严,在池府说一不二,被当众指责,脸没处放,一张白脸涨成猪腰紫色,却梗着脖子辩驳。
池泽起身,朝着母亲池老夫人跪下,低眉敛目道“母亲,高氏教女无方,连累全府,儿子早已写好休书,让她另谋高门去吧……”
“事到如今……你还护着她?”池老夫人的拐杖重重地垂着地面,满心的悔恨。
当年,她不该嫌贫爱富,退了落魄户的亲事,另攀渤海世家高氏。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夫君……”高氏红着眼眶,望着举案齐眉的丈夫。
此时休妻看似寡情,实则是放她一条生路。
她未说完,杨氏便高声惊呼,道“什么?三弟,你休了高氏!?
她逃出生天倒是轻松,却让我们长房陪着你一切死?
今上要诛三族,这三族竟要我们长房陪着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