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族,有三种说法,其一是,父、母、兄弟;其二是,父、母、妻;其三是,父、子、孙为三族。
池瑶未婚,子嗣也未诞下,三族中父、母、兄弟是肯定的,但池泽这一休妻,那剩下的那一族,找谁顶上?
本来其余人并不了解其中要害,但被杨氏这一说穿,顿时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瑟瑟发抖。
池老夫人气得用拐杖直敲儿子,心理懊悔的要命。
她涕泗横流,道“早知今日,老身就不该生下你这逆子!”
“母亲,时到今日,儿子自请除族!”池泽跪在地上,满脸泪痕。
“呵……”池老夫人摇摇头,冷笑一声。
浇树浇根,斩草亦是要除根……
今上绝不会放过他们这一族人!
徐琼坐在扶手椅上,一面闲闲地喝茶,一面看着下面的人闹腾,仿若在梨园看戏一般的闲情雅致。
杨氏所言也正是他所想,总之无论如何池瑶这三族的人,他一定会足斤足两的凑上。
“不,不要杀我,我不是池瑶的胞弟,我是被换来的……”池珏也从混乱中缓过劲儿来,扯着嗓子遥遥朝着徐琼喊话。
“哎呦,珏少爷这是吓得都说胡话了吧?”
“这池家不仅出了红杏出墙的池大姑娘,还出了个贪生怕死的怂蛋,啧啧……就这还是嫡子?
幸好,那池瑶没有做太子妃的福分,若不然这个准国舅爷,还不知要祸害多少百姓?”
官差们的揶揄着,纷纷大笑起来。
池家男丁们一时语塞,脸红脖子粗的竟连讲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池珏却仍旧扯着脖子,喊话道“徐大人,我母亲生不出儿子又善妒,不准父亲纳妾,当年第二胎诞下的还是女儿。
于是,她狠下心调换奶姐妹之子,那个儿子就是我!
求大人明察秋毫,我定感念仁德!”
“胡言乱语,谁和你说的这些?”高夫人心中的隐秘被揭露,往池珏的身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粘痰。
池珏却不疾不徐地将身上的痰液拭去,彬彬有礼的朝徐琼作揖,道“大人,您看我母亲的作态,便知道我所言真假了,您也是有儿女的人,请您三思啊!”
然而,任凭池珏口吐莲花,徐琼却是个怕麻烦的,没有将池珏的话“当真”,任他如何挣扎,都照样给池珏戴上脚镣和枷锁。
徐琼抄家的行动迅速,如蝗虫过境肆虐了一阵,除了大件的毁掉,还足足拉了五百多架马车财物。
池府里所有的门窗,都被贴上了封条。
池家人也通通被差役套上枷锁,赶到府门外,一齐见证池府的牌匾被摘。
“噹!”池府的牌匾归然落地,任由官差们踩来踩去,不仅足迹斑斑,甚至还被踩得散架,似是昭示着池府落魄。
对于处处受人尊敬的池家人来说,此刻犹如过街老鼠。
锦衣玉食多年,却要一朝由奢入简,不……是贬入尘埃,卑贱如泥……
高夫人因为被休,没有套上枷锁,但十四年前的阴私被挖出,她亦是脸色苍白,冷汗连连,却还是强撑着正房夫人的阵势,保持端庄的姿态。
池瑶就像个局外人,想哭哭不出来,想说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垂着头杵在原地,任凭旁人推推搡搡。
池府上上下下一百二十九……不……是一百二十八口,一个个的被套上枷锁,跟在被抄家的马车后面,受两路百姓的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