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金太夫人便让稷业给建昌伯传信,让小儿子过来。
稷贵妃最是疼爱胞弟,这件事由他来最为合适不过。
想了想,又将中书舍人孙伯坚传来。
孙伯坚不过秀才功名,在人堆里是丝毫都不起眼,可他与稷贵妃是青梅竹马,还曾有过婚约。
若不是当年孙伯坚病重,稷贵妃也不会解除婚约,去遴选太子妃。
这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倘若她这个母亲说不通的话,那就让孙伯坚偷偷的旁敲侧击。
当年,稷寒山除族一事,便也是如此……
东宫。
一个粗犷的男音从殿外响起,道“本伯的外甥女呢!”
“秀儿!”金太夫人紧随其后。
转眼间,建昌伯气势汹汹地入殿。
“噼里啪啦!”珠帘跳动,他粗鲁地拨开珠帘,还拽掉了一把。
“伯爷,没有我家殿下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何文鼎听到动静,忙迎了上去,本想劝阻对方,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建昌伯给重重地推开了。
“没根的玩意!滚开!”建昌伯唾骂一声,大步流星地冲进了东宫的明堂。
旁边的宫人跪下恳求,面上带着掩不住的怯意,额头大汗直冒,嘴里喊道“伯爷,没有太子殿下的允许,不能进东宫!”
“滚开!本伯去看自己外甥,外甥女……”
建昌伯哪里是听劝的性子?
他抬腿一脚一个将宫人狠狠地踢开。
一路破五关斩六将的进去,一眼就看到榻上满身是血的夏藥和太子。
他盯着夏藥脖子上那道足有大半寸长的血口子,看了又看。
夏藥脖子上的口子已经止血了,皮肉稍微的外翻,就像破了点表皮,但看那一身血就知道方才的情形有多凶险。
金太夫人紧随其后,亲眼见了夏藥这要害上的致命伤,暗自觉得夏藥命大。
她昏黄的眸子微动,当即继续哭天抢地,道“老身苦命的外孙女啊,这是怎么了,好好地竟然自尽了?
都是稷业那混账小子,说秀儿宁愿割断脖子,流这么多的血,也瞧不上他!”
“既然太夫人和伯爷,都看过就请回吧!”福娃腿上枕着妹妹,不能起身,神色冰寒,道“日后也不要有事没事的就来东宫走一遭,闹得人仰马翻,这是大不敬之罪!”
“燳儿,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老身是你的亲祖母!”金太夫人捂着心,摇摇欲坠。
紧接着,她又指着建昌伯,道“这是你亲舅舅,燳儿这不是在挖我们的心?”
何文鼎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担心太子受欺负,忙进来助阵。
“太夫人,殿下是君,而您是稷家妇,是臣,天地君亲师,君在亲前,莫要本末倒置了!”
“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奴才也……”
建昌伯的眼里,哪容一个奴才放肆?
那叫一个横眉怒对。
此刻,太子正托着夏藥的上半身,不敢乱动,只能动嘴。
“建昌伯,人家何叔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立过功的英雄,我父皇见了也要给三分颜面,岂是你一个小小外戚,可随意谩骂羞辱的!”
“你……”建昌伯的脸色青了又白,难看至极。
这一口气窝的,几次都想教训福娃,可想到今上对他稷家的态度越发不善,终究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