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梳妆利索,稷澂已经又恢复了谪仙模样,仿若之前那个跪求圆房的人,不是他一般。
“娘子,来,咱们去喝杯茶,将降火气。”稷澂一面烹茶,一面瞧着她,嘴角始终勾着浅浅的笑意。
小娘子一身月白色的云锦长袄,配一条狮杮如意织金马面裙,乌黑的青丝挽起,簪了几朵珍珠蝶贝的桂花的花簇,既精巧,又乖巧。
女为悦己者容,小娘子这是在讨好他对吧?
一定是这样……
“报,大人,燕京有来信!”门外传来曲巳的声音。
稷澂拉着小娘子坐到自己旁边,道“进!”
曲巳将信函递上去,便退下。
作为主子的心腹,他太知道某些情况要有眼力劲儿了,不能做惹人厌的事情……
靠山山会倒,凡事指着旁人,是断然不成的。
这是稷澂布在京中的暗线,探得的消息,有些话用的都是暗语符号,哪怕落在旁人手里,也不用担心。
他青葱一般的指尖,将漆封缄结硬的钤印剔除,抽出里面的信纸。
一目十行的看过……
“今上碍于太康公主年岁渐长,定在今年的年底大婚。”
稷澂眉目微挑,话中意有所指,明里暗里的暗示小娘子年纪大了,要尽快圆房。
夏藕深呼吸,再呼吸。
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气,完全不受影响。
她小脸堆笑,道“阿姐成亲后,就有了自己的小家了,真好!
不过小藕远在千里之外,不能回去为阿姐送嫁,也太遗憾了。
出嫁从夫,谁让我家夫君这般有上进心呢?
处处都爱攀比!”
她说到最后一句时,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明晃晃的在脸上写着自家夫君乃是急色之徒。
稷澂的茶水烹好了,替小娘子倒了一杯,省得她吧啦吧啦的说那么一堆话,也怪口干舌燥的。
“信中还说池瑶已经成了太子殿下的姬妾了,虽然没有什么品阶,但却是东宫唯一的女人,而且已经有孕。
现在算来,那月份是咱们离京的那个月,明年就该生了。
太子都要当爹了,而为夫……哎!”
说着,稷澂一言难尽的直摇头。
茶汤浓郁,微苦带甜,十分的提神醒脑。
可夏藕却饮出了苦汤药的味道。
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那池瑶是要诞下皇长孙的节奏啊!
说不好,用什么手段,就能让福娃的东宫,除了池瑶的儿子,就再无皇嗣了。
她不是在池瑶的胸口,刻下“白”字了嘛?
而且,池瑶都被匪寇糟蹋了,怎么就还有资格成为东宫的女人?
照着这样发展,那池瑶是不是还是要母凭子贵,成为垂帘听政的太后娘娘?
福娃也太不争气了……
这是还嫌头顶不够绿?!
皇权倾轧,世人皆为蝼蚁……
一时间,她为自己的未来担心不已,小脸上透着一抹失望。
她心不在焉的应付,道“夫君,这孩子要优生优育,而并非是想生就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