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仇不报待何时？哪怕就此去见了三哥，也要撵着你在黄泉路上去向父皇和三哥认错！

也许是脑中反复的事情过多，慕小夕只觉没走多远，抬头便到了太极殿。

冯贤在前领路，示意她先在御书阁门外等候，他则入内去通传。

待得到应允后，慕小夕尽可能地淡了面容，低头徐徐入内。

伴着古墨书香扑鼻来之际，余眼瞥到宽敞的御书阁内，明晃晃的衣着之人正在上首端坐，感到沉沉的眸光注视着自己。

头未抬，慕小夕伏在地上行礼，道三声万岁。

“起身吧。”上首传来深沉的声响。

“谢陛下。”慕小夕恭敬站立起身，仍旧埋头不语，等候上首人的命令，泛白的手指却紧紧捏着袖口。

半响不出声音，整个书阁内静谧得几乎让人心灰意冷。

良久，上首终是传来话语，语气冷沉，“昇儿，你不是要审么？这便在此处审吧！”

慕小夕猛地抬头，正看到山河画墙下，朱漆书案上一身龙袍的萧炎，正扭头对着他下首静坐着的萧昇！

慕小夕身子一抖，未料及萧昇竟在此处，手中捏着的袖口又是一紧。

萧昇此时也缓缓抬起头，一双颓唐淡漠的眸子直直盯着慕小夕，却是对着皇帝斩钉截铁地答话，“父皇，儿臣要将她带回王府。”

萧昇面容苍白，嘴唇仍无血色，眼眸却是如旧冷沉，那双漆黑的深渊与坐于上首的皇帝萧炎如出一辙。

皇帝淡淡开口，“虽说是她让你中了左太尉的计谋，但她是你母妃的人，还是将你救回来的护卫，朕倒是好奇，你要如何审她。”

萧昇掩唇低咳几声，面色又白上一层，看似隐忍着痛楚，然而声音却是沉稳地冰冷。

“左太尉叛变事发前，儿臣曾命她守在王府，母妃那夜宿在王府淑芩园，她身为母妃的护卫，自然是应当寸步不离母妃。”

慕小夕暗惊，不知那夜丁贵妃竟然是在灏王府。

萧昇又咳了一声，像是极其勉强，又憋出了一段话，“身为护卫，不过是主子身前的盾甲，岂有擅自离守之理，此事无关她后来做过何事，是善是恶，既然当初立誓寸步不离，到如今已是毁了当初的誓言，且母妃早已不用她有一段时日，父皇也已革除了她的武卫阶品，不如现下便交由儿臣来处置她。”

慕小夕再复低头，掩去眸中的变幻，身子微微颤抖，冥冥中似乎注定，萧昇又一次搅乱了她得以亲近皇帝复仇的机会，而且她清清楚楚这段时日未得亲近丁贵妃，亦是萧昇在暗地操作。

如若此次皇帝应允了萧昇，那么也许慕小夕便再无进宫之机遇，也或许她便彻底沦陷内心一直隐藏的那份情绪里。

“陛下，夕武斗胆做恳求。”慕小夕终是开了口。

上首两位似是一惊。

慕小夕再伏地而跪，“夕武擅自离守，有罪，该罚；夕武最后营救了灏王，有功，也斗胆请赏，此原本应该做两件事来对待。陛下免去夕武阶品，夕武领罪，陛下可否让夕武完成一个心愿，这边当作救下灏王的赏赐，恳请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