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盈地跃到上空，与夜色融为一体，旋过飘落的树叶，径直奔向若辉塔。

远远看去，塔顶仍是幌着微凉的光晕，人还未离开。

慕小夕不知今夜她要杀破多少人墙，方得再次靠近宿在塔顶的皇帝，枫叶下染得橙红的双眸中，慕小夕只看到了塔顶的幽幽灯火。

无论如何她也要杀上去。

然而却并未如慕小夕所料，她仍是畅通无阻地登上塔阶，将近到塔顶时，透过纱幔依然看清里面独坐在棋盘前的墨青色的身影。

仍如数个时辰前独自在等着她的到来一般。

五年前那场大火又如云烟飘过慕小夕眼前，此时她一双眸已被记忆中的大火染得血红，抬手轻轻拔出的皓皓寒剑映在她的眸中，散出雪一样冰冷的光。

慕小夕轻轻跃到大石墩后，看着纱幔内墨青色身影正漫不经心地倒茶，随即飞去几针穿透了罩着烛火的纱罩，挑去灯芯，瞬时塔顶便一派暗沉。

纱幔内的身影僵了僵，缓缓站立起身。

慕小夕立即旋入夜空，再落下时，便自数十丈高的精雕龙盘的塔顶而下，竖起的长剑破着冷风，寒寒逼向墨青色的身影。

慕小夕一起一落间极其神速，然而墨青身影亦极快地反应过来，微微偏了身子，转过头来之际，刺下的长剑只堪堪避开了他的胸口，擦了一条深痕在他手臂处。

慕小夕看清转过来的身影，虽然周围一切昏暗，然而借着星辉仍能看到他那熟悉的沉眸，熟悉的鼻梁，紧抿的唇，还有他握住擦在肩上的利刃的手，血滴如串珠自他握住剑刃的手中滚滚滴落到地面上，不一会便摊出一片鲜红的浓迹。

萧昇！

慕小夕急忙捂紧口鼻，睁大双眼看着萧昇一双渐渐暗淡的双眸。

萧昇猛地撕下慕小夕的面罩，只听她冷冷一声，声音却是颤着的，“你果然……图谋为此！”

不顾手臂上汩汩留出的鲜血，萧昇上前欲拽住慕小夕僵直的肩膀。

然而慕小夕猛然反应过来，旋身脱离他的禁锢，却被萧昇扯断了她的发带。

她旋身翻转立在熄灭了烛火的方墩上，方墩外便是百丈高的辽辽夜空。

慕小夕垂眸斜望着他，散落至腰际的青丝随风吹拂掩去她半边面庞，手中滴血的长剑悬在半空，自剑尖滴滴落下鲜红妖冶的血珠。

“没错，你想的没错！如此，便是我初出接近你的目的，还有你的八弟也是一个我入宫的踏板。这便是你们看到的我本来的面目，既然已事败，今夜死在你手中，我此生也无憾，当做偿命，我愧对你的曾经的厚待！你如今，可觉你曾经的用心是否是丝毫不值？”

冷冷的声音飘入萧昇耳中，却是逼得他眸子睁得雪亮，寒意沉沉，深渊幽幽。

“下来，你不是想死？那便下来，你以为你还能逃出此地？”

慕小夕唇角勾起冷笑，将剑扔向萧昇，落在他脚下，“动手吧，还是你的手臂抬不起了？不如省你一臂之力。”

慕小夕正欲转身便被萧昇看出苗头，他瞬时跃上前将她一把扯入怀中，颤怒道：“你想跳下去！你为何要如此冷情！你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