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眼皮渐渐掀起,沉沉的疲乏依然将她压在榻上动弹不得。
头顶鲜红的纱帐竟是如此刺眼,慕小夕抬手遮住双目,无力的轻声叹息。
“醒了?”
耳畔传来的低哑的声响惊得她扭头,便看到躺在她身旁的人,他如墨的发丝洒在枕上,刹那间晕染了她的神思。
他漆黑的眸子现着笑意,染着柔柔的光晕看向自己,紧抿的唇勾起笑轻轻张合,“若还觉得困,便再睡会儿吧。”
慕小夕猛然发觉什么,正欲爬起身,便被萧昇揽入怀中,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
“你!”
慕小夕面容瞬间惨白,惊恐道:“对我做了什么?”放大的瞳仁映出了他精赤的臂膀。
萧昇看着慕小夕震惊而惶恐的面容,眼眸中一丝不忍扑闪而过,他撇开头,“唯有此,方能救下你。”
慕小夕睁大双眼,不解,“你说什么?”
随即仰起脖颈透过萧昇赤坦的肩侧,她便看到大红的喜帐,镶金银纹的大红屏风外,龙凤喜烛高高悬在床榻两侧。
慕小夕挣扎着从萧昇怀中爬起身,看到地面上散落的大红的喜袍。
当她收回视线看到榻边几案上那两杯贴着囍印的玉角酒盏,忽然明白过来酒里含着什么,面色再度白上一层。
慕小夕颤抖地抱起鲜红刺目的喜被裹紧身子,颤颤地一点一点挪开,远离开萧昇。
萧昇此时也坐起身,深沉而复杂的双眸静静望着慕小夕。
昨日的一场朦胧的梦境,瞬间清晰地乍现在脑中,慕小夕艰难地摇了摇头。
一字一字从齿缝间叱出,“你无耻!”
萧昇面色暗了下来,漆黑的眸子旋出深渊,沉声道:“你前夜行刺,你以为我父皇会看不出来吗?迟早有一天他会发现你曾经要刺杀他,即便我能堵住万人的口,却掩不住他的一双眼睛,只有你成为灏王府的王妃,有了皇室子嗣,即便他日后察觉了,也会赦免你死罪,我们昨日已拜过堂,圆过房,事已成。”
看着慕小夕面容再度惨白,萧昇伸手扶住她单薄的肩头,“你放心,除了我之外,无人知晓那夜行刺之事。”
“你疯了吗?你以为你父皇你母妃会认定你已成亲了?你拜谁的堂?完全不作数!”慕小夕怒吼,止不住滚滚泪珠流淌下来,“你掩住那夜的行刺,能掩住一切吗?你杀了我,不就败坏不了你的名声了吗!”
萧昇沉下一口气,“我说作数便是作数!往后你莫要再轻言谈死了,你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你有我,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会护着你。你说得没错,我是疯了,我是无耻了,只有对你,我才是疯了,即便你最初是利用了我,我取你也永不悔!也只有你,才会让我如此手足无措,如今唯有如此,我才能救你!”
慕小夕冷冷笑着,“我便是第二个楚雪言!你明明知道我利用了你,还将我留下来,是不是哪天我一闹,你也会将我一个不小心给毒死呢!”
萧昇面容瞬间铁青,“住口!”
顺势再揽她入怀,“你与她不同,你不是她,她为我断送过她的一切,她说要嫁给我,我才要取的她。对于你,我不会再如此粗心大意,你要信我,你是我唯一一心一意想取的人,我要护全你!”
慕小夕挣扎着,“她说你同情她才留的她,你怎知如今是否也是在同情我?只因我救过你两次而同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