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伴着刘轩的死,其余的前朝将士便安静了下来。
萧昇和萧佑原本想趁机将其余将士一并捉拿,却收到千里加急的皇帝诏书:刘轩已死,其余人等按下不表。
衡州的此次叛乱便就此结束,岭南一代同样视为佛教中枢,皇帝此举,为的是不引起民愤,捉到了反贼头领便已是将反贼的主心骨拆散架,往后一团散沙也不会再成何事。
皇帝所料不差,除了刘轩外,其余齐和帝仍存的部下经由此次刘轩的牺牲,便又纷纷卸甲归故里。
然而慕小夕的一颗心却被扎得千疮百孔,她当初在牢狱里与刘轩道出自己成为璟雯公主亦是为求复国之谋,其实是临时兴起欺瞒他放出萧佑的借口。
复国,谈何容易?
她怎会让唯独能坐上龙椅的小曼宇去冒此险,又怎会料到即便他能坐上龙椅,又会被几多奸臣算计利用他小小的纯澈之心去实现各自的尔虞我诈?
在如今人如草芥的乱世朝代,群雄并起枭雄纷争,一个小小的心灵如何能承受得住?
她只想让三哥唯存的一丝血脉安宁于世罢了。
然而一想到刘轩临死前的眼神,以及他到最后都誓死的护衷之言,慕小夕每每想起皆如同扎心之痛。
萧昇最后还是不吭声地接受了慕小夕的哀求,装作手下人不经意让曼芝母子三人逃走了,也借着皇帝的诏书下令无需再追查他们。
慕小夕才得以宽心跟着返京。
马车上,慕小夕终日面色如土,无力地倚靠在窗沿上,任凭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线洗刷她紧闭的双眼。
与她同坐车内的萧佑,仍旧体力虚弱,他将窗帘合上,轻声道:“怎的如今看起来,仿似你才是历经的大劫一般的受伤?”
慕小夕无力地撑起眼睑,看向萧佑的一脸润笑,漫不经心答:“不是亲身经历,更仿若亲身经历,如同剥肤之痛。”
萧佑一听大喜,一路皆是乐开了花。
而慕小夕仍旧沉浸在沉痛的自责之中,自责于曼芝看着自己成为璟雯公主时震惊悲凉的眼眸,以及刘轩临终前要自己保重,加以复国寄望的微笑。
一直骑马在前的萧昇一路皆未与慕小夕说上半句话,萧佑只当他在气恼她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衡州,然而萧昇气恼的,却是萧佑欣喜的,每每思及此,他心里更是暖煦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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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由于萧佑负伤未愈,不敢奔波,一行人历经十日的走走歇歇,终是返回了京城。
当夜,太极殿举行了盛宴,皇帝甚是满意萧佑完成了当初两月内平定衡州叛乱的承诺,虽然他曾被敌方囚禁,然而却也展示出王朝的铮铮铁骨。
萧昇赶去救护萧佑亦是有功。
最让皇帝龙颜大悦的便是巾帼须眉的璟雯公主慕小夕,独闯敌营将萧佑从牢狱中救回,一众官臣皇子皆大赞大梁皇室出了千年难得一遇的女中豪杰。
于是,酒过三巡,皇帝宣布了皇室喜讯一双:
灏王恭贺磊磊,早已到成家立计之时,特相中娴熟端秀的吕尚书幺女吕淑贞为妃,于此订下婚约;
璟雯公主已近桃李之年,与满腹经纶的太子太傅卞南泽相称,欲招其做梁国驸马,也订下了婚约;
只因天监六年当年星象不佳,便等来年择日双双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