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南泽扫了眼周围乌压压的侍卫，道：“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一炷香后，梵云塔外一间冷堂内，萧昇恰似一股暗夜将卞南泽逼至墙角处，他的面色因失血过多仍旧憔悴，然而一双黑沉的双眸却仿若瞬间能杀死面容平静的卞南泽。

萧昇低沉地怒道：“你说什么？为何又回魂了？何时回的魂？”

萧昇以为，自一年半前，身为善云尼师的慕小夕饮了他从魏国边陲洛州带回的驱魂药后，已将缠住她梦魇的楚雪言游魂送至该送的地方。

却不知那时却未驱成，反而因淮水那战受了柔然的巫术后，汤药药效的作用下，将犹存的一丝楚雪言的魂气生生扎根，扎在了慕小夕的体内挥之不去。

他忽然醒悟到为何慕小夕此前眼眸中总有扑闪而过的悲凉，有不可言语的一而再的逃避，还有故作冷清薄幸的淡漠。

他还想到他曾经对她的“冷清”如地狱般践踏过她的脆弱。

“你为何不早跟我说！”萧昇咆哮般的怒吼。

卞南泽即便是被萧昇揪着衣襟，仍然面色从容，“正因为她将你放入了心里，才不能接近你。”

萧昇陡然一惊，面色一点点褪去了血色。

卞南泽再道，“也正如此，她的压抑才让她体内的巫气愈来愈盛，不仅吞噬了她自己的心力，还吞噬了脆弱不堪的雪言。”

萧昇面色一转，“我早该知道，你放不下的便是雪言。”

此时的卞南泽，历经了一夜激战，浑身已无气力，扯出的笑亦是虚弱沧廖。

“王爷当初既然并未将雪言放在心上，为何不归还给南泽？南泽将她完毕无缺地拱手相让时，王爷也曾说会好好善待她，可为何她却被王爷击得如此破碎不堪？”

萧昇冷下脸，“你想作甚？”

卞南泽苦笑，“重头再来。”

萧昇怒眸杀出，“人死不可复生你不知道吗？”

卞南泽陡然激起怒颜，“你的慕小夕不也是死了数次还是活着回来了吗？为何不能让楚雪言活过来！”

萧昇将长剑抵向他的胸口，“你若敢利用慕小夕让雪言取而代之，我便灭你卞族。”

卞南泽狂笑，望着天际苦涩自语，“雪言，你可知你的用心一文不值！”

萧昇面色阴沉，怒吼，“闭嘴！”

恰在此时，启灵赶了过来，朝萧昇双手合十，“王爷，请听启灵一番劝，如今双魂已定，切不能伤及任何一魂，否则她体内的巫气会因缺失的一魂而吸食浑浊的巫气，导致魔气攻心，届时将会引发生灵涂炭。”

萧昇面容一怔，“还有何法可治？”

启灵看向卞南泽，“启灵只知治魔伏魂，然而能辩得入魂护魂的，唯有卞太傅。”

萧昇看回卞南泽，“我还是那句话，你若让她取而代之，莫怪我不念往日恩情。”

卞南泽此时敛了神情，恢复些许平日的温润，淡淡浅笑，“王爷，南泽与王爷所求的，乃是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