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后，楚予宸也醒了起来，他微眯着双眼看向楚雪言，“姐姐，你的脸色怎的如此难看？”

楚雪言不敢告知他是因为体内药力失效所致，只轻声答，“姐姐有些晕船，下了船待姐姐寻个地方熬个药喝便好了。”

她在离开燕鹤山时，采了些草药带在身上，因曾受过卞南泽的指点，她也略懂些药理医术，自然也大致知晓卞南泽给自己配的药方为何，只是仍缺一样。

人血。

她身上的血便是慕小夕的血，若饮了只会徒增对她魂气的牵引，便不好压制已沉睡昏迷了的慕小夕。

她也未曾想过要楚予宸的血，更不能让他知晓如今自己要靠噬血为生，于是她只能等待能供出人血的契机。

待饮了人血，服了药后她便能撑上一段时日，好赶去目的地：南谯湾。

那里有卞南泽曾经精心缜密制造出来的一切。

若只让他死去太过便宜他，她要让他如她这般失去一切坠入魔狱，让他所有的抽丝剥茧变得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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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船将近目的地时，一声尖叫激醒被日头晒得昏昏欲睡的客船。

“有人跳船啦！”

所有人瞬间冲出了暴晒的甲板，指着河面窃窃私语，却无一人有跳船搭救的意思。

楚雪言看向河面上扔在飞溅的浪花，再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码头，塞了把匕首给楚予宸，“下了船后到那艘破船内等我，切记要隐住自己，若有人要欺你便用它护身。”

话音刚落便纵身跳入了河中。

浑浊的河水中，楚雪言寻着正在沉入河底的人潜了过去，她本是不会凫水之人，只因如今慕小夕身体仍存的灵活水性，让她一入水便能掌控自如，很快便能游到落河的人身边。

近身后才发觉竟是方才被辱骂掌掴的少女，因着河水的浑浊看不清她的状况，楚雪言便捞起少女的腰身，急忙将其推向了河岸上。

待上到了周围皆是荒草的河岸，喘气之际，楚雪言这才发觉好不容易救上岸的少女已断了气，脖颈一片淤青，原来竟是被人先掐断气后再扔下了河里。

楚雪言抬起葱白的手指将湿哒哒的鬃发拨去耳旁，透过挂在长睫上的水珠，冷冷的眼眸扫去已经远离了的客船，再低下头对已不复睁眼的少女轻叹：

“尘世间薄情的负情男如此之多，不如你也如我一般，做个依附她人血肉的厉女游魂，取回该属于你的，报你该在现世报的吧。什么前世因果，六道轮回，都是骗人的，无甚意思！”

她冰冷的手摸向少女淤青的脖颈，微微泛红的双眸间尽是凉意，染了水后显得愈发的冰冷，“本来想与你借一点血的，如今看来也不必问你是否会同意了。”

随后她取出身上的一个小瓶，用尖石划开她的脖颈，鲜血滚涌而出，楚雪言冷静地将仍存温度的血装满到小瓶里。

她当场仰脖饮了一瓶血，温热甘甜的润感入喉，瞬间流入四肢百骸的气流将她的面色激得红润起来，她睁开眼看着正冷冷看着自己的毒日，扯出一丝笑。

再复低头看着死去的少女时，楚雪言便又已是赤红冷艳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