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府东侧厢房紧闭着门窗，任凭窗外晨风微拂，鸟鸣轻幽，屋内也是死寂沉沉，悲凉沉沉。

即便透光紧闭的门扉缝隙洒入清晨的日光，屋内仍是暗沉一片。

唯有一丝床榻沿边一处微小的光源，闪耀着孤凉的光辉。

萧昇手中捏着微微闪耀的琥珀禅符，一脸颓唐地独坐在床榻前低头沉思，整整一夜独坐于此，对着禅符静默无语。

屋外有人破门而入，破出的声响京东了床榻沿边的人，破出的刺眼光线也扫荡了屋内的昏沉。

透过屏帐见到有来人，萧昇抬起头看向已径直跃过屏帐走来的她时，眼眸里一番云腾翻绕，定下最终的冷凝，哑着嗓音低沉问道：“起得如此早？”

他看到，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楚雪言，并非慕小夕。

楚雪言走到萧昇的跟前，缓缓蹲坐在地，轻轻地拉住他的手，“昇，你怎么了？为何衣装仍是昨日出门时穿的那身？你昨夜几时回来的？难道你在此坐了一宿？”

萧昇轻轻地撇开她的手，避开她劈头抛来的一堆问题，只清淡回答：“嗯，刚回来，这便要入睡，你出去吧，我乏了。”

他卸下手中的物什，做要歇息状态。

“昇……”楚雪言近似哀求地唤着。

萧昇已站起身，背对着楚雪言，神情淡漠无衷。

楚雪言走上前从他身后仅仅地搂住他，“昇，我昨日睡了个很长的觉，我梦到我和你的过往点滴，我梦到你对我说你心如初，还听到你说当初寻慕小夕便是为了寻回我。”

萧昇僵了僵，捏着她扣紧自己腰身的手，“雪言，过去的早已过去，不会再复返，别想太多了，先安心治好你的伤吧。”

楚雪言仍然搂紧他不放，“昇，你如此躲避我，是在忌惮南泽吗？”

萧昇低下眉，轻声叹息，良久才低沉道：“都怪我，当初，我若是知晓你心属的本就是他，便不会留下你，让你在我身边历经了如此多磨难。”

他叹着气，自责，“其实你该回到他的身边，你遇到我反而是害了你。”

楚雪言面庞埋入萧昇的脊背，摇摇头，“我若是不离开他，才是害了我自己，昇，你带我走吧，现在就走，我不要呆在此处。”

萧昇掰开她的手，转身看向她，“雪言，只有他能救你。”

楚雪言不可置信，一双秋眸瞬间盈满泪水，“连你也如此说？当初言之凿凿生死不离弃我的你去了何处？如今连你也不要我了？还是因为我已是一个鬼魂，一个祸害人世的妖女？”

萧昇道：“都说让你别想太多了，你不是妖，南泽会将你治好的。”

楚雪言圈住萧昇的脖颈，凑近他的面庞，“昇，你看到的是她？还是我？”

萧昇望着慕小夕容颜的她，他想起昨日挡在卞南泽身前慕小夕那破碎的眸光。

他忽然想起，那破碎的眸光里透出的悲戚，如同那夜若辉塔行刺皇帝被他逮住时的凄凉，定是她又在独自饮下凄风苦雨，却又不能实话告知自己，萧昇心痛一整晚，也生气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