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南泽问,“何人?”
慕小夕抬眼看着宫城门的方向,“赵天络。”
卞南泽挑眉问道:“然后呢?”
慕小夕低下眼睫,“查到便可,有过此人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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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佑东宫出来后,便去往芸熙宫。
卞南泽将慕小夕送回芸熙宫后,恰好被郗皇后宣去显阳宫商谈扩建卞府之事。
早在半年前卞南泽与慕小夕定下婚约后,卞府便也开始操备扩建成驸马府,如今已将近竣工。
芸熙宫的五方凤亭内,慕小夕正在神思飘忽地数着湖面上的涟漪圈数。
湖边的扶桑花吊挂在树梢上,轻风一拂便摇摇欲坠飘入湖面,正入到涟漪的中央,恍若置身于孤寂而被重重围锁的绝境之中。
她的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踱近,慕小夕只低垂着眼睫,轻声叹息,“皇后娘娘便如此放过你了?”
郗皇后原本极其看好卞南泽与萧滢成为双飞比翼,直到卞南泽与慕小夕订婚之后,萧滢整日的忧伤以泪洗面令郗皇后心疼不已,慕小夕看在眼里,却叹在心里。
早朝刚散,定下了婚期也定下了由郗皇后操办两人的婚礼后,郗皇后便宣卞南泽午歇后去显阳宫。
慕小夕心知肚明,指不定她要如何地刁难于卞南泽。
身后人未曾回话。
慕小夕仍旧望着落在湖面的那朵扶桑花,又叹了一声,“你想娶我,也没那么容易吧。”
身后人终于发出了声音,既俏皮又杂着晦涩,“难于登天。”
慕小夕一惊,转过身,“八哥?”
萧佑仍是一脸温和润笑,只是面颊消瘦不少,眉眼间仍是那副带着捉弄妹妹时,或是与人说笑话时的微微揶揄顽劣。
他坐到慕小夕的对面,看着她,神色看似轻松,“显阳宫给卞太傅布下了咄咄逼人的拷问列阵,你既然担忧他,为何不前去替她解围?”
慕小夕唇角勾起讥笑,“又不是因为我而布下的阵,我去了只能给他添堵。”
萧佑叹道:“所以,滢妹去了。”
慕小夕低下头,仍是轻声叹息,“如此,我若去了,便会更糟不是么?”
“是。”
慕小夕看了眼萧佑不似马上动身启程的着装,“所以八哥今日走不了了对吗?”
萧佑笑了笑,“给你个一个机会今晚为我送行。”
慕小夕忽然想到昨夜才饮了不少酒,今日才咒骂着酒乃恶魔,只是不知竟如此快,今晚将又要与恶魔拥抱。
她面上笑道:“如此甚好!昨夜家宴时都没能好好敬八哥呢。”
离夜幕仍余两个时辰,萧佑则提出要慕小夕给他描一副丹青的请求。
纸笔端至她的面前后,慕小夕拧着眉头望着对座一脸和煦如春的萧佑,“你当真要我为你画一幅见不得人的丑画?”
萧佑捻起又一簇落地的扶桑花,摆在慕小夕手边,看着案上已摆满一排殷红绚丽的扶桑花,衬了她一脸旖旎艳丽,他笑道:“都说画自心中所念,我在你心中竟生得如此丑陋?”
慕小夕汗颜,愈发不敢下笔。
最后只画了萧佑在她面前摆满的一排扶桑花,以及扶桑花外寥寥几笔若隐若现的萧佑的身影。
完作后,萧佑侧身一看,面上笑意暖暖,他细心地将画收了起来,“如此也不错,至少还有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