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酒壶给萧佑早已空了的酒杯斟满酒,自己也斟满一杯,举杯对他,“八哥,一路珍重,去到了衡州也要保重。”
萧佑举起杯,望着她身后映月的波光粼粼,缥缈地问了一句,“那是你的家乡,有你要我守护之地,我是你哥,会说到做到。”
慕小夕低下头,愧疚感充盈心头,内心千转百转不知该如何表达,良久只答:“多谢。”
顿了顿再补充了一句,“八哥,那时我悄悄跟着五哥去衡州,是不想屠城见血,也主要是为了救出八哥你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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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萧佑与萧滢早已在南下衡州的路上。
启程那日,慕小夕并未前去相送。
她这几日彻夜难眠,脑里反复想着萧佑的话,每次皆是直到天渐亮才缓缓入睡,醒来后便又是到了将近午时。
今日,卞南泽依旧在芸熙宫院中等候,只是神色略微憔悴,仿佛历经了一段艰辛的炼狱折磨一般。
慕小夕走出寝殿时,见到他难得的颓败面容,便拂起宽敞的袖口晃到他眼前,看到他回过神后,饶有兴致地端详他的神色嗤笑,“怎的?你也有被治得手足无措之时?”
卞南泽抬起头,眼眸复杂地看着慕小夕,轻声道:“太子殿下今日并未上朝堂,一夜之间病倒了,所有御医云集道东宫,都诊治不出因由,皆言怕是怪疾,皇上正下命暗暗召集道士前来。”
道士若来,行驱魂之道,三哥即刻便会魂飞魄散!
慕小夕笑脸此时已僵了透,她拽紧他的手臂,“为何你不去?”
卞南泽扬着眉头,“公主是要我不打自招吗?”
话音未落,慕小夕便拽着卞南泽的手径直往东宫跑去。
“公主,你且安静下来。”卞南泽被她扯得无奈,一面跑一面劝说。
慕小夕惊恐的双眸又现出赤目的白,“我如何能安静下来!你这便给我去与皇上说!你能治好太子,切莫让道士来!”
为抄捷径,路过一条四丈宽的水渠,若是沿着迂回的廊桥仍得绕好几圈方到达水渠对岸,水渠中间有一段铺着几块大圆石垫在水渠中央。
慕小夕便选择了跳到大圆石上横跨水渠。
因跑得过急,她忽然便被绊了一下,得有卞南泽上前搀扶住才幸免跌落水渠中。
跨到最后一块大圆石时,慕小夕才发觉萧昇正在对岸上等着她。
他朝她伸出手要接她过去,慕小夕陡然甩开了卞南泽的手,双足一点,径直翻身跃到了对岸。
她未接过萧昇的手,错开他跑向东宫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