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摔来一个茶盏碎落在他的面前。
东倒西歪的屏帐内,女子声音冷冷传出,“出去!”
卞南泽勾起笑,轻声唤道,“雪言,我来给你喂粥。”
屏帐瞬间被利刃劈裂。
破帐倒地之后,便看到仅着单薄中衣,倚在床头的楚雪言冷眉怒对自己,“是不是你让我回来的?你不让我好好的活,也不让我安心的死,你想让我作甚?”
她的眉眼气韵依旧,此时此刻散发出来的活生生的神采让卞南泽大感愉悦欣慰,顿扫这两日两夜来的阴霾。
卞南泽扬起眉,走入床榻沿边,放下手中的粥碗,扯来外袍轻轻地覆在楚雪言肩上,“也不让人在生个火,屋内如此冷,受了风寒坏了身子,以后该如何赶路?”
楚雪言面容依旧冰冷,“你要带我去何处?”
卞南泽笑,“一路向北。”顿了顿,续道:“可惜的是,也许等不到我们完婚之后了。”
楚雪言睨向卞南泽,“你又在盘什么局?”
卞南泽替楚雪言披好外袍后,端起粥碗,细心地拨开细粥上楚雪言不爱吃的黑豆,那些都是御厨们按照慕小夕的口味熬制的。
他轻声道:“你虽如今是璟雯公主,我虽是你的未婚夫婿,但你若再继续留在梁国皇宫里,只怕会有人对你不利。我要带你去另一个安全的地方,安心与你一处,从今往后,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向夫人你禀报。”
他将一口粥食送到呆愣的楚雪言唇边,见她并未张口,柔缓笑道:“怎的?高兴坏了?”
楚雪言抿着唇,眼角泛红,低声问道:“你当初不就是为了进宫吗?如今你已得手你想要的位置,控制你想控制的人,为何你突然要走?”
卞南泽低下头,“万事无定数,东日西雨,如今有人与你一样,不再是原来的身份,便也不再会听我的话了。而且因为你的醒来,只怕他会千方百计地折磨你,就连灏王怕也保不了你。所以我必须得带你走。”
楚雪言想了片刻,“你是指太子?”
卞南泽趁楚雪言呆愣片刻,便将一口粥送入她的口中,点头,“是的,夫人。”
楚雪言面色一冷,方想吐出口中的粥却被卞南泽将手覆住她唇,她只好嚼两下便咽了下去,细软的粥食滑入时撬开了干涸的喉咙,呛得她重重咳了几下。
卞南泽上前轻拍她的背,“夫人莫怕,往后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得你。”
楚雪言缓过来后,这才反应到着他口中的“夫人”称呼,抬眸瞪向他,“我何曾答应过嫁给你,你莫要厚颜无耻!”
卞南泽手仍搭在她的肩背上,凑近她的面庞,轻声道:“璟雯公主与我的婚约已昭告天下,你若不嫁给我,便会有人识得你已不是璟雯公主,雪言,你猜若是你被发现不是璟雯公主,灏王会如何做?”
听到萧昇的名号,楚雪言顿时一颤,仿若心头某一处深深掩住的浮尘顿时被搅成滚滚沙暴。
她并未想到萧昇还能活着,她朝他后心刺入那一刀之后,偶尔后怕于再度看到萧昇的眼神。
害怕?
然而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的害怕,更多的还是本能掩护自己的仇恨。
良久,楚雪言才问道:“何时动身?”
卞南泽见楚雪言已缓和过来,不再咳嗽,便端起粥碗继续喂食,“不出十日,我在等一个时机。”
见楚雪言诧异,卞南泽强扯出笑,补充道:“让你消失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