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昇此时迎向了萧之仲的眸光，怔了片刻，随即低下头，上前一步，朝上首的萧炎道：“父皇，儿臣愿前往吐谷浑。”

素来太子萧佟提出的提议，从来无人敢反驳。

虽然萧昇百般不愿此时离开，却也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上首的萧炎并未表态，过了一会儿，突然传出剧烈的咳嗽声。

“陛下……陛下咳出血了！”有人惊呼。

朝堂上顿时慌乱起来，一扫方才凝重死寂的阴霾，顷刻间变成染血的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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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微雪。

片片冰雪落入东宫的腊梅枝头，染白了梅树及落地的腊梅花，烂漫了整园夜色。

黛色大氅身影碾着薄薄一层落地积雪印出沉郁的脚印，朝点着微光的寝殿行去。

往日萧佟皆会将寝殿灯光点如白昼，今日却偏只留存一盏微光。

通传得到回音，萧昇便径直走入寝殿。

“大哥。”萧昇入到殿内，轻唤背对着自己坐的人。

顶着萧佟样貌的萧之仲转过身，半边面容掩在阴影中，微光不足以照映清晰他另外的半边脸。

“五弟，这么晚还没睡？是为明日前行吐谷浑之事而来吗？”萧之仲压低着声音问道。

萧昇即便是坐到萧之仲的对面，仍是觉得他的面容恍惚，他点了点头，“为弟并不畏前去吐谷浑，只是此次一去太过匆忙，怕有些手头上的事处理不当，来叨扰大哥相助。”

萧之仲叹息，“担忧父皇之事？还是担忧夕妹之事？”

萧昇沉默片刻，“皆有。”

萧之仲道：“父皇的咳血今日御医也看过是疲累所致，前一阵子我都在定州，回来之后我便又病了些时日，未能帮父皇处理政务，今后我会帮父皇多操持些庶务的，会让他好好休养身子。”

顿了顿，萧之仲看着萧昇，“夕妹前日昏迷许是因心中郁结所致，我也在考虑让她出宫散心一段时日，对她的心神恢复也有利。”

“出宫？”萧昇一惊，他本就计划着让慕小夕离开皇宫，而后不动声色地让璟雯公主身份的她消失。

萧佟自打从定州回宫之后，便阻挠萧昇与慕小夕的见面，此时听到他让慕小夕出宫，萧昇不但没觉得暗喜反而意外起来。

萧之仲点头，“若夕妹仍是未能将身心养好，我便请示父皇拖延她与南泽的婚期也不是不可。如此你可还有担忧她之处？”

萧昇更是诧异。

半晌才他回过神道：“那便按大哥之意吧。”

萧之仲叹了口气，“你此行前去吐谷浑，来回少说也需得两三个月，与京城联络及与吐谷浑国君周转皆需要精明的人，若你缺人，我便派两个能用的人随你一同前去吐谷浑吧。”

萧昇盯着面前人莫测的眸光半晌，点头答：“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