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昇面色一凝,盯着余华手中被打湿的信函。
余华冲了上来,将信函递给了萧昇后,面上带着兴奋,嘴里嗷嗷地叫着,咬牙切齿,“那个鲜卑魔头,长着一双狗眼的慕容伏离总算是醒回神了,说自己病了许久,没死去,终于醒来能见我们了,这便来信说明日派座驾来请王爷过山。”
萧昇眼中生出厉色,接过信函展开阅后,看着信里谦卑恭敬的言语,嘴角勾了一勾,并无笑意,瞄了一眼余华余江,“你们兄弟俩素来口无遮拦,明日记得闭上嘴,莫多事。”
余华余江瞬间收敛了鄙夷的笑,紧闭双唇,朝萧昇点头。
入夜。
营帐内如旧冰冷,已渐渐习惯此地气候的萧昇只用热水泡了泡脚,去除周身的寒气,再将面容收拾干净,入榻准备明日的鸿门宴。
萧昇倚在简易的床榻上,捏紧了怀中的禅符,盯着琥珀平缓的润泽,无任何起伏,心安了安,知晓挂念的人儿安然无恙便可。
他趟了下俩,覆上军被,紧绷的面容已消瘦不少,深邃的双眼反复地睁开又闭合,睁眼闭眼尽是慕小夕微笑的面容。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唇角柔柔地一弯,像似埋怨,又似满足,他自言自语,“又在挂念我了吧,每夜皆如此叨扰我,都不让我睡个好觉,今夜暂时别来我的梦中了,明日我可有要紧事呢,你也早些歇息吧。”
仿佛他埋怨的人便在身旁一般,他扭过头看着空荡的身侧,叹了一口气,而后再紧紧地闭上眼,让自己沉睡。
养精蓄锐,等待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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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身在离京城千里之外的人,同样的花落前庭,同样的夜黑无月。
水音山的小镇里,仍是那座小院,萧佑颀长身影对着小院里的木芙蓉树下沉思,已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守在此处。
他手里紧紧捏着禅符,每日也仅仅依据琥珀无起伏的色泽宽慰自己的担忧。
京城皇宫里的暗潮风雨,未曾漏一滴音讯到他耳中,他自然也不清楚朝堂上的人更替的范围已愈来愈大,愈演愈烈。
唯独只有卞南泽的死讯,半个月前才从京城慢悠悠地飘到了他的耳中。
正因卞南泽的死讯,本打算不再挂记的人,此时突然又夜夜窜入了萧佑的梦中。
今夜他又握着禅符盯了一晚,心中某处被强制压制的念头愈渐强盛。
“八哥,怎的还不睡?”
萧滢踱入小院,面容一样的憔悴,原本来此地兴高采烈轻松了许久的她,因为卞南泽的死讯突然垮塌了她所有的故作坚强。
萧佑看了看萧滢,微微一笑,“做好准备了吗?”
萧滢诧异,“什么?”
萧佑微微叹息,“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这几日收拾收拾,五日后准备回京吧。”
萧滢陡然双眼大睁,眼里闪过讶异,闪过期待,闪过痛楚,闪过哀凉。
萧佑故作轻松,“此处事情办得也差不多了,回去看看有没有新的任务领,若不然整日憋在此处做着重复的事都烦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