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之仲从袖口里又抽出了两副字画,放到了桌案上,“手法不错,是个苗子。”
然后便站起了身,瞥了楚雪言一眼,道:“他能不能成个好苗,皆看你了。”
楚雪言叹了口气,迎向他的威胁,低头道:“多谢齐和帝照佛。”
萧之仲“嗯”了一声,便离开了寮房。
楚雪言看着摆在桌面上的白玉骨扇及两副字画,拿起其中一幅展开,便看到了字迹工整地一段治国的手抄名言。
她拿起另一幅展开,赫然看到了楚雪言依稀的丹青画像,楚予宸其实并未曾见过活着的自己,然而他此时勾勒出来的仍显稚嫩的线条,依稀便是楚雪言的模样。
楚雪言微微一笑,不知不觉,泪划过了面颊,她捂着口鼻,盯着手上楚予宸描绘的丹青,指缝间却挂着久久不消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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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如墨,却有狂澜般的气流在涌动。
楚雪言知晓自己又是在梦境中。
此时山顶上的飞絮扑打在面颊上异常的冰冷,而她仿若浑然不知,无知无觉般游走在山顶上,围着悬在半空的巨大的冰球转着。
自打她意外醒来后,慕小夕便替换成了她,被封印在了这冰球里。
而楚雪言也只有在偶尔的睡梦中,才会回到这困了她六七年的悬崖山顶。
生不得生,死不得死。
直到慕小夕出现,她才忽然发觉自己竟一直呆在慕小夕的体内,与她虽命运不同,却结果相同。
手中的长条物什传来了微微的温热之感,尽管那温热微弱得几乎可忽略不计,然而在这周围竟是荒凉的冰冷中,却格外突出。
她展开今日萧之仲给来的白玉骨扇,触摸着扇叶上雕刻着的古怪的符型,每个符型此时微微散出一些温热,却在飞絮的扑打下散出毫厘间的温热尽数被吹走。
然而骨扇却仍旧仿佛永不间断的热源,一直不停地散出微热之感。
楚雪言正诧异间,忽头顶上传来了虚弱的呼唤。
“雪言……”
慕小夕?
楚雪言仰头望向那个冰球,冰球上厚实的冰层仍然坚固,封印在里面沉睡着的慕小夕双目依旧紧闭。
但她的声音仍旧传来,“雪言……听到吗?”
楚雪言停下了脚步,忽然发觉到,慕小夕声音传来的同时,手中的骨扇奇异地温热,直到慕小夕声音消失,骨扇温度才恢复如常。
她诧异问道:“你能醒来了?”
楚雪言如今虽然醒来,然而因为被萧之仲的魂气牵制着,她的体力始终不济,手脚也不灵活,此前练就的魅术也无法施展。
最主要是卞南泽也离她而去。
所以楚雪言此次的醒来,毫无目的,也毫无让她觉得轻快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