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想着，即便是如今立刻换成慕小夕醒来，她被再度封印了，也毫无感觉。

醒着如同已死去，死去了却还感觉自己活着，有何分别？

不知是被这段时日启灵念经度化了，还是自己早已看透尘世，想着走去轮回之道一了百了。

所以此时听到了慕小夕的声音，楚雪言并不觉惊恐，而只是略微诧异。

慕小夕的声音续道：“原来你能听到……我只想问你，如今我三哥如何了？”

楚雪言勾起讥笑，“没想到，你竟如此傻！”

慕小夕沉默片刻，“我三哥怎的了？”

楚雪言扬起手中骨扇，“这把扇，是你的吧？”

冰球里的灵魂依旧一动不动，然而楚雪言却能听到她微弱的叹息声传来，“不认得……”

楚雪言则好奇起来，“难道这是你三哥制约你的另一种暗器？”

慕小夕再度沉默，微颤的声音传来，“制约？”

楚雪言则笑开，“你还被蒙在鼓里吧！”

沉默。

楚雪言久不听到慕小夕的声音，便继续迈动步子，围着冰球慢悠悠地转着圈。

“慕，小，夕，……”楚雪言如同妖魅的声音自勾起讥笑的唇边传出，“你也有这般时日，被曾经最信赖的人耍弄，被曾经倾心拥护的人欺瞒，被自己最敬爱的哥哥而利用……你可知，只要他醒着，便没有你醒来的时候！”

“你说什么？”慕小夕原本只是静静地听着，听到了楚雪言最后一句，颤抖的声音打断。

楚雪言被打断时，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又继续踱步走了起来，嘴角勾起的讥笑更甚，“你可是觉得自己如同一团散乱的烟雾，无论用多大力气也凝不起来？你可是觉得自己的心如同被锁链锢住，无法敞开想更多的事？”

楚雪言走了几步，没等到慕小夕的回复，便续道：“因为，你如今与我一样，你与我的魂力，都被你三哥牵制着吸引着，只要他醒着，你与我都无生气，无论是你醒，还是我醒。”

慕小夕仍旧沉默。

楚雪言继续转着圈，“你可以说，他是你亲哥哥，不会伤害你如何，正如如今他也不会伤害我如何；也或许是，他牵制你的魂力时，会比牵制我的要轻一些。可是不管怎样，他利用了你我，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是证明了他不顾一切满足他狼子野心的事实。”

楚雪言此时停下了说话，因她感觉得到手中的骨扇温度在跳跃，仿若能看到慕小夕翻滚澎湃的内心，她勾起笑，静候慕小夕的抓狂涌怒。

她转了一圈又一圈，等了许久，手中的骨扇停止了温热的跳动，头顶的微弱之声再度传来，却异常的平静。

“雪言……那是我哥哥，我的亲人，是他想去做的事，拿回他所该拥有的，我替他贡献一些又何妨？”

楚雪言顿了顿，听到慕小夕的反应微微好奇，“亲人？亲人便可如此利用人吗？”

慕小夕再度沉默，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良久，慕小夕用极为谦卑恳求的语气道：“雪言，我知你如今是憎恨萧昇的，你曾要刺杀了他，但别忘了，你也曾经爱过他。我求你，正如同当初你曾经求过我一样，去相助萧昇，莫让我三哥杀害了萧昇，你带着他走，走得越远越好。还有，永远也别让他知道我三哥是谁，别让他知道我是谁。”

楚雪言陷入了沉思，并未回答慕小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