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言，这副身骨，我便给你了，当做交易，如何？你若如今心系在卞南泽身上，那么你只要将萧昇带离皇宫，带出梁国不再回来，然后你尽管去寻卞南泽，我也不会拦你。如何？”

说到最后，慕小夕的声音平静而柔和，毫无半丝伤感，也毫无半点怒怨，仿若在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与她毫无相关的交易。

此时的楚雪言已不再转圈，她停了下来，驻在原地不动。

“雪言……听得到吗？”

此时换成了楚雪言沉默。

飞絮仍在飘扬，呼呼冷风刮过楚雪言冰冷的面颊，楚雪言的眼里深沉而又缥缈，两者交替间仿若悬崖山顶外滚涌的浓云。

“雪言？……”

慕小夕再度呼唤。

楚雪言终于缓了一口气，她收起手中的骨扇，折叠起了那散出微弱温度的扇面，仰头望着头顶的冰球，“你真的如此愚钝吗？”

慕小夕微微叹气，声音还是那样的虚弱，“原来你听得到，我怕你漏掉我方才说的话了。我一直认为，你与我三哥都是这世上被迫承受炼狱的灵魂，你忍受的负情，还有我三哥经历的陷害，都是你们前世的炼狱。所以从今往后，我愿你与他，各自安好。”

楚雪言冷笑，“各自安好？”

久久沉默。

此时慕小夕声音不再传来，回复楚雪言的冷笑，只有扑面袭来的寒风。

－

狂澜如东宫。

元昶在醒转时，迷迷糊糊听到一阵轻柔的敲击声，规律而又沉稳的敲击，听入耳中恍若熟悉之感。

正是那阵敲击声迫使他的神思逐渐清晰回笼，且也逐渐闻到了自身周围紧张的气息。

恰好一缕阳光刺入他缓缓睁开的双眼，仿佛习惯了长时间的黑暗，陡然醒转便遇强光的刺入，他顿觉那束光束又将自己带入了恍惚之地。

等他彻底清醒时，透过渐渐入眼习惯的光束，便看到自己坐在一处暗阁里，看到了光束下，对面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萧佟，不，如今已变成了曾经的齐国帝王，萧之仲。

一身玄黑的朝服，英气的束发，萧之仲的眼眸比黑夜还黑，他的面色比萧佟也更为冷沉，他左手持着纯白无暇的白玉骨扇，一下一下敲打自己的右手手掌。

原来方才迷糊之时的声响是从他手上传出来的。

可是，他昨夜明明听到萧昇看着萧之仲将骨扇带入了灵隐寺，骨扇怎的还在他手里？

……

萧之仲看着渐渐醒转的元昶盯着自己手中的骨扇，微微挑眉。

没错，骨扇有两把。

一把是他自己的骨扇，他那日最后送进灵隐寺的，便是自己持有的那把，给了楚雪言。

而他如今手中的这一把，是当日从萧昇手中拿来的，也是从元昶手中得到的那把。

当初父皇齐明帝曾经派出一个细作寻人制作了一把白玉骨扇，要赠送给沐琦公主，萧瑛。

萧之仲同时也让那位细作暗中额外制作了另一把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