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昇甚至觉得,萧佑离去后的衡州,仿佛在暗中涌动着一股势力。
昏暗的牢房内,听到萧昇提及太子叛变,萧佑恹恹无神的双眸瞬时睁得雪亮,锐利如芒,冷得吓人,如同雷闪瞬间破过,随后便立即灭了下来。
“五哥,想必你对此岭南兵权觊觎已久了吧?今日竟把大哥也祭了出来。对,没错,是大哥将我关入此牢的,即便将我关了近一月我也未曾埋怨过大哥。五哥,你如此乘隙而入的挑拨离间,做得当真是太蹩脚了!枉我曾崇敬五哥你如此多年!”
萧佑冷笑了几声,冷笑完便连着叹了几声气,“原来当真是要走到陌路相敌之处了。”
萧昇一直凝视着萧佑一脸不信任的神情,无奈低下眼眉,心里极度黯然消沉,虽然来之前是做足了准备,然而此时面对萧佑的决然仍是心痛难耐。
牢房外传来了轻微脚步声,一声细微的声音通传,“王爷,人就要来了。”
萧昇朝牢门外的狱卒略略点头,叹了口气。
他背过身走向了牢门,连与萧佑解释的话语也没有,只轻声道:“再过不到一个月,她便要被送去魏国和亲了,是大哥呈的提议。”
两人因为一个人而产生的决裂,然而此次见面却从未谈论到那一人,萧昇口中的她,萧佑立即明了。
萧佑一双眼睛登时又浮满煞光,仿若集了多日的暴雪,此时尽数凝在眼中停滞不动。
牢内极其安静,连呼吸也听不到。
萧昇也未作强迫,急忙钻出了牢房,跟着前来的狱卒迅速离了开。
良久,萧佑望着窗棂的月光,拍了拍已麻木毫无感觉的双腿,低头道:“即便是插翅,我也飞不到你那里了,该如何是好。”
他的腿因为在入狱前被太子下令在太极殿跪了整整一夜,恰巧那夜霜降将腿冻伤,入了狱后,他也并未告知任何人自己的腿疾,时日一久,如今已变得麻木无法站立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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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二,离萧昇的大婚仅剩二十日。
因此前,宫里及灏王府为了给他与吕淑贞的婚礼,已将婚宴所需物品准备妥当,所以此次虽然皇命下得急迫,也无需过多的操备,仍是井然有序。
但萧昇从此像是变了一个人,从不在外头沾惹花草的他,此时夜夜流连在风月烟花之地。
他几乎每晚都换一处艳楼,而且皆是锦衣玉带大摇大摆地入内。
惹得浓妆艳抹的老鸨们一见到萧昇皆时,无不是瞬间花容失色,惊恐万状,以为又如两年半前萧昇下命扫荡青楼的风波已来临。
最后,待得知萧昇此番来仅是为了承欢,老鸨们皆惊喜连连百倍热情地接待。
萧昇此举怦然掀起了一番轰动,震惊了宫内宫外,无人知晓曾经是胭脂粉堆里坚韧不化的石头的灏王,为何一夜之间石头心尽数软化,且还是在其即将大婚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