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昇接她入住了新府之后,她便一直留在馨芳园,较少出府。
那时萧昇的兄弟当中,她仅见过萧佑和萧滢两人。
两人时常一同来萧昇的新府邸玩,萧滢古灵精怪爱黏着她,而萧佑整日温和浅笑一副温顺平和,口里却时常爆出不知从何路学来的段子。
有一日,她在馨芳园作画,萧佑来之后便大有兴趣,而后每日都要跑来馨芳园来求她教他作画。
他也仿若天生便会作画,极有天赋,能过目不忘,也能触类旁通。
画笔在他手中仿若融为一体,神来之笔一般清风点雪,片刻便能将脑中景象描绘得栩栩如生。
萧昇素来繁忙,偶尔也会来馨芳园,对着缠着她不放的萧佑皱眉苦脸。
那时的萧昇,也会时常逗她欢欣,知晓她爱花便在馨芳园种满了许多花,知晓自己喜爱挖石查探,便会时常将买来的珍玩藏在洞里让她去寻。
那时的萧佑对自己是尊师般地崇敬,毫不避嫌地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嫂子,虽然她那时仍未过门。
……
“雪言姐,晨露未退,微凉,还是穿上外袍吧。”
萧佑的声音撞入脑里,七年前那稚嫩的声音此时已变醇厚许多,也威慑许多,虽然他面上仍旧含笑,却早已不见多年前那般清澈无暇。
更何况,如今还隔着他对她霸占了他心上人身子的嫌恶之感。
楚雪言嘴角微微一勾示意了一个淡漠的笑,“多些关心了,虽然你担忧的并不是我而是这具身躯,不过我听来也甚是欢欣。”
萧佑清冷一勾唇,撇头看向远处,“无论是何人。”
楚雪言披上了外袍,这才想起她要问的事,“你为何会突然入住灵隐寺?萧昇救你出来了?”
“雪言姐看来不喜我出现在灵隐寺?”
楚雪言扯了嘴角,“我只是在想是否是萧昇终于有此能耐能将你救出罢了。”
萧佑看向楚雪言提起萧昇面容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他眸色明澄铮亮望了她许久,“雪言姐,你可还是爱着我五哥?你在担忧他?”
答非所问,兼之此问问得突然,楚雪言微微一愣,随后笑开,“爱?萧佑你疯了?你怎会以为我爱他?难道你不知道我与你一样,曾经想要杀了他吗?”
她看到萧佑明澄的眸光顿时一变,震惊一闪而过,瞬间便变得黑沉起来。
他的嘴角似是一抽,“那是你干的?我五哥差点死在温泉里那一次。”
楚雪言瞬间了悟,“原来你误会过慕小夕啊?眼下可是觉得后悔了?还是说?萧昇亲口告诉过你那日在南谯湾是慕小夕动的手?”
萧佑沉默了半晌,一直盯着面前顶着慕小夕样貌的楚雪言,良久,才道:“罢了,既然是我大哥要掩盖的事情,我也不会去追究,也无权追究。”
他微一苦笑,“不过你说的没错,我的手确实沾过他的血,也确实差点让他丧命,如今已成兄弟阋墙,反目决裂,我更无任何权利来质问你当初的事。”
楚雪言扬着下颔,语气微微挑着些许讥诮,“此一番话,也是太子曾告诫过你的,对否?”
萧佑不可置否,“那是我大哥。”
楚雪言忽然笑了起来,一字一顿吐出,“你大哥?将你打入囚牢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