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佑只看着楚雪言，不语。

楚雪言面上笑着，心里却是叹息，虽然她并未有打算告知他人如今当朝太子是何身份，却仍是忍不住反问了一句，“你认为，他如今还是你大哥吗？”

楚雪言很清楚若是透漏出齐和帝萧之仲的后果，所以也只是捎带讥笑般地看着萧佑，并未点破。

她如当初所想，不想牵扯入两代朝君的暗战，只想冷冷宫廷里如何翻腾，天下如何变换？

萧佑凝视着楚雪言的讥笑，“我大哥是不是我大哥，雪言姐不必操心。”

楚雪言笑开，“好。”

萧佑又凝了她一会儿，“雪言姐，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

“何物？”

楚雪言挑起眉头，捏着手中的禅符勾起嘴角明知故问。

萧佑叹了口气，“我的命。”

楚雪言眼睫一颤，双眸登时闪过一丝厉色，她想起了吕府那夜萧昇说出同样的话，那爆裂眼眸的愤怒，那如刀般要掐死她的手，那时萧昇也是如此说，“那是我的命，你扔了它，便是扔了我的命！”

楚雪言大笑了几声，痛楚凄厉而过，却不留心，仿若利箭射穿了她，身体一刹那的痛过之后，伤口又自然而然地愈合，然而痛却仍在。

仍是如同那夜般的云淡轻风，楚雪言轻声答，“那枚禅符么？扔了。”

接下来，她便静静地凝视着萧佑，等待他冲过来，如同那夜的萧昇一般，将自己掐死。

萧佑的确僵了住，漆黑的眼眸翻转了闪电暴雨狂风，一双握拳的手在颤抖。

楚雪言偏了偏头，却看到萧佑仍然静坐原地，看着他一顿面色大变之后，听他隐忍道来：“我会让你将它找回来的！一定！”

萧佑的反应略略让楚雪言有些吃惊，正想开口问他为何不杀了她，忽见蔷薇花丛入口有车轮声传来。

楚雪言扭头看去，却是一个宫廷护卫推着一把新制的木轮椅进来，护卫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御医。

梁御医当先冲到萧佑面前跪下，面色焦灼，“臻王，让老奴一顿好找啊！臻王该敷药了。”

楚雪言盯着护卫推来的轮椅，望了萧佑几眼，又望着跪在他面前的御医，“出了何事？”

萧佑并未看向御医，仍旧盯着楚雪言，声音轻淡，“与你无关。”

随后梁御医又叹了几声，低声嘀咕，楚雪言也未听清，最后便听萧佑陡然间朝梁御医怒吼，“我一双腿已废，敷药又有何用？”

楚雪言立时震惊起来，直直地盯着萧佑静坐不动的双腿愣了许久。

“萧佑，你？”

萧佑此时扭过头来，盯着楚雪言，带着怒意的双眸逐渐平静下来，“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拆了此寺庙，也不必赶我出寺。”

再之后，她便是呆呆地望着护卫将萧佑谨慎地抱入轮椅坐着，再将萧佑谨慎地推离了开。

萧佑离去后，并未再看向楚雪言一眼，只留下仍旧错愕着的楚雪言。

待她回过神时，便看到萧佑已没入了井陌阁隔壁的一个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