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涌入心底的潮水,肆虐狂涌,冲刷来了往日的记忆。
……
“阿芝,我并非不喜你办此针灸医馆,只是不想你要碰如此多人的手脚,且尽还是男人的手脚。”
“之仲,你该知此医馆胜过我的生命。”
“也胜过我么,阿芝?”
“你是人,活人,医馆不过是栋破屋子,你这大活人因何要与这破屋子较劲?亏你还是一个帝王,也不嫌掉价么,你还来此处寻我作甚?”
“阿芝,我知你还在气我隐瞒我的身世之事,但你也不能整日整夜地呆在医馆里不回屋。我已来此整整十日,你可知我这十日相当于朝政社稷的什么?你每日独留我一人空守寒屋,自己却贴着热脸陪着笑在破医馆里守着旁的男人!”
“那你还留在此处作甚?萧之仲!你滚!滚去治理你的江山社稷去!”
“天下让我滚的人,只你一人!”
“那又如何?我便是如此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一个女子,在你这帝王面前我不过是一个蝼蚁,你大可恼我,弃我,杀我!只要别来烦我!”
“阿芝?”
“别来烦我!”
“阿芝!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移心他人?”
“是的!”
那夜,他与她两人的争执持续了一整夜,他碎裂的心被她碾压了一整夜。
素日里端秀温婉的她,那夜如同灰败的彩霞顷刻翻转成滚涌的乌云,压来一阵冰冷的暴雨。
他叱她无情,她持针要抹掉他对她的记忆。
他顺他意当即坐入冰冷的院中,任她扎针。
然而,那时的她并不知他暗地里服了封闭部分穴位的药。
他也并不知她已有身孕,横眉怒目下的她脆弱得拿针的手都在颤抖。
两人曾浪漫地相遇,曾甜蜜地相携,却因他为帝王之任,她不得与共,也不受到帝王家的接受。
萧之仲也曾苦恼,也曾不舍。
然而他是萧之仲,威霸四方的齐和帝,他曾冷酷无情,他自小便高瞻远瞩。
在他的命运里,他给自己刻画的便是,这天下,他要定,不惜一切代价。
直到遇到了曼芝,他不得不改写,多抹了几笔:天下与她,都要定!
倾城红颜,浩瀚江山,谁主浮沉?
无论是否遭人怀疑,他选定的路便会毫不顾虑走下去。
所以,那夜曼芝给萧之仲扎完了针,伏在萧之仲床榻沿边沉睡过去之后。
萧之仲起身抚着她满是斑驳泪痕的面颊,“阿芝,既然你如此想我忘却了你,便如你所愿。我走后,还会回来的,只要你别忘了我。”
……
夜。
漆黑。
无人应。
将欲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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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隐山坐落在汹涌波涛的淮水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