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朱红色的衣袍上有几处暗色。
是干了的血迹。
谁的呢?不言而喻。
“人还在,”他向梁以安悠悠开口,“你放心,断不会给他一个痛快。现在轮到你们了。”
“殷公公,本王方才在此,有一事一直未曾想明。”
“何事。”殷实菅自己转着轮椅的机关靠近,“正好我也有些事,需要曌王赐教。”
“殷公公武功高强,当年之事,若要报仇,虐杀一个梁王根本易如反掌。何苦等到今天?”
“一个梁王?”殷实菅嗤笑,“你当真不知其中原委?”
“本王当时早就入主紫霄宫,王宫里发生的事,并非一清二楚。只知是梁王残害了殷禄。”当着姜玲珑的面,他说得很隐晦。
“哦?”
“殷公公不用怀疑,当时我忙于组建逸兵,并无暇顾及宫内梁王又起了什么杀人的兴致。”
梁以安说的话,殷实菅是相信的。他的暗影对当时诸家情况了如指掌,曌王当年确实因为无意王位之争又怕被梁雁染暗算,所以急着组建自己的亲兵自保。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对梁以安比较客气的原因。
因为他获悉此事之事,已经是事发的一周以后,被梁王召见听了他进来屠戮人畜的炫耀。
殷禄是殷实菅在民间捡回来养着的孩子。整套手续都是他给办的。为了被人发现异状,所以一直养在知秋院当个杂役。
若不是自己当日亲自出宫追查负了伤的邝毓下落,殷禄又怎么可能被宫里的暗影识破假太监的身份。
此乃死罪。
如果梁雁染直接判了,他心中有怒但也不会这般耿耿于怀。
但梁王没有。
他让人在他身上撒尿,让受了伤的殷禄在地上爬行求饶,从一个个公公的裤裆底下钻过。
最终,他是被拔了指甲,剜了双目,割了舌头,车裂而死。
尸首被分别丢在宫里的五个不同地方。
殷实菅没有找到邝毓下落深夜回宫,听闻此事连夜将王宫跑了个遍,才好不容易在那些枯井和马厩里找集了完整的遗体。
他原本只是想着有个能生育的儿子为殷家开枝散叶。若是先王尚在,顾念他的一世忠心也定会从轻发落。可偏偏是暴戾不仁的梁王。
他捧着殷禄面目全非的脑袋在知秋院的院子里枯坐一夜。
耳畔仿佛不断回荡着殷禄哭喊求饶认错的声音,和梁雁染不以为然的嗤笑。
佛晓之时,他亲自将殷禄埋在了知秋院的枫树底下。
从那时起,他便再也不碰和殷禄有关的任何东西,并在心里悄悄结起了一张网。
天未大光,他便执拂尘去清元殿伺候梁王晨起早朝。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