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儿看着徐徐退出殿内的侍女,偷偷瞥了眼国杖,内心油然生出好多委屈和愤懑来。
然而,许久未见,未曾想到,曾经自己时常承欢膝下的父亲,发间竟汹涌出那么多白发,想来毕竟他失去的也是他的亲外孙,一时间,她竟也不忍去张口责怪。
“栀儿,我…”
栀儿听出了父亲喉间的哽咽,一时间,幼年与父亲共享天伦之乐的美好回忆涌上心头,她终归还是不想让在自己心中始终顶天立地的父亲这番自责,忍不住先打断他,
“国杖大人,本宫前些日子因着长公主的薨逝抑郁难解,必定让父亲多番担忧,如今时过境迁,本宫已然痊愈,还望父亲大人不要太过于挂怀,亦要保住身体康健才是。”
“栀儿,看到你能重新振作起来,父亲很是欣慰,凤平千秋万代,王上需要子孙昌盛!”,国杖抬头用眼睛逼视着栀儿,“但是…”
公主栀震惊地看着父亲,自己最近郁结难抒,几乎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从悲伤中重新站起来,然而此时,父亲想到的却只是这些?对于自己的亲外孙竟然只字未提?难道这满头白发竟不是生于对自己和自己孩子的愧疚?!
国杖并没有去关心公主栀神色的变化,自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但是!王上的子孙昌盛必须要出自于王后娘娘,凤平的千秋万代也必须永远要有我李氏一族的一席之地!”
公主栀不屑地睥睨着国杖,眼神恢复如常,早就没有了方才的温情和劝慰,“国杖大人,您这是何意?本宫尚且年轻,只需稍稍调养便可再侍奉王上,何愁没有子孙满堂的那天?”
国杖的语气中含有责备和不可置信,“王后娘娘竟然浑然不知?您这个王后,当真是当得明白!哼,就在王后娘娘病重的这些天,早已有人,鸠占鹊巢!如今这凤平后宫,再也不是公主栀你一人的后宫!”
公主栀闻言一惊,无论是出自对自己尊严的维护,还是出自对杞的信任,她极力反驳,“一派胡言!按照凤平礼法,身为凤血神族的杞并不可以广纳后宫,他不是圣血…”
话刚说到一半,她的气势便已减退了大半。
是啊!凤平现如今,圣血尽,凤血神族顷刻之间也没落消逝,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自己还在这儿说什么血品制度。
更何况,自她的身体慢慢恢复了的这段时间内,且不论杞来看望过她几次,却再未在她殿里过夜…
国杖见公主栀神色复杂,便料想她十有八九是被蒙在鼓里的,想到自己送进宫来的人竟如此没有用,他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哼!你也知道现在血品形同虚设!我并不是没有进言过,只是如今的杞,羽翼渐丰,他怎会听我半分,朝堂之上也尽是谄媚之人!如今凤平的后宫,规模甚至都可以与圣朝相较!若仍任由其继续,你这中宫与冷宫还有甚分别!”
国杖转过身,逼视着栀儿渐红的眼圈,
“不过,我既身为国杖,便永远不会让自己陷入任何被动之中,你若想继续如此消沉下去,本官也可以彻底成全了你,李府还有你正值妙龄的妹妹们,往后老臣必再不来叨扰!想必王上也不会愿意再叨扰王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