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捧着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他竟然轻轻吻上了那再也不能开口的冰唇。
“我五岁便被逐出家门,而后当过乞丐,也当过毛贼,更是被人贩子弄去了楼馆里供人玩耍,那些你想象不到的人间疾苦我都尝了个遍。
直到我遇见了叔父,被他带回了归林,才摆脱了那些吃不饱受人歧视的日子……
芙娘,你明白么,你是为我而死,我会永远感激你的。”男子轻声道,搂紧尸身。
仿若在哄着她一点点入睡。
姚瑜面露鄙夷,在原地伫立良久,而后默然离开。
待到他回到房内,心间亦是没有平复下来。
那日管家去客栈寻他,便是为着老城主病危之事。
谁知姚瑜赶到时,已是一切都晚了。
老城主冰冷着眸子,再也醒不过来。
虽然姚瑜对于这个名声很臭的恶人也没什么好感,但是远房侄子竟为了争夺城主之位便杀害自己的叔父??此举太过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想到白日,众帮派派选的重要人员皆在商讨新的城主之位人选,葛浩那谦让的态度时,姚瑜此时心间便是无尽恶寒。
他取过笔墨,想将刚才见闻写到信上告知父亲。
可提笔两字,便是顿住了。
因他发现了前不久上封信件烧落的残灰,竟然落到了桌上。
姚瑜指尖捏起灰屑,上面还留有几个墨字。
他闭上眼,深深回忆了一下,想起上封信件中父亲落笔的其中一句,好像是:葛浩此人堪负重任,切不可与之树敌。
沾墨的笔倏地落地,沾了两圈灰才不动。
姚瑜面色尤惊,那双桃花眼皆是不可置信。
莫非,父亲透过自己那封信的寥寥几字早猜到了老城主的死与葛浩有关么?
所以,他们归林剑庄才托大不来人么?
还是说,父亲他亦是葛浩的同党呢?
想到这,姚瑜将桌上只写了两字的信纸撕碎,心中升起无尽怒意。
这股怒意,让他整个人都是不甘和不愿。
灯豆恍惚,桌前的男子身影越发模糊。
一夜即过。
第二日
他听着厅堂内众人絮絮叨叨,扯东扯西一番,终是想在五日之后完成葛浩接任新一任城主的仪式。
听到这儿,他便没有待下去的兴趣。
原来今早众人找他来,是为了看戏呀。
姚瑜望了一眼从早上就总是盯着自己的葛浩,终是侧开眸子什么都没说。
待到众人散去,姚瑜下阶离开。
“姚兄。”
身后是这声曾经熟悉,如今却彻寒的呼声。
姚瑜面不改色回身,盯着葛浩那张平和的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笑容,问道:“有事么?”
“姚兄昨晚睡的可好?”
“不太好,昨夜外面有些吵,我还听到了女子啼哭声。”姚瑜漫不经心道。
葛浩脸上只有关切,“女子啼哭声?奇怪了,我已经将叔父抓来的女子都遣人送走了,怎会还有女子啼哭呢?”
“那我就不清楚了。”姚瑜静静看他演戏,后问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对了,今晚镰帮的兄弟想给姚兄赔罪,为……为当初那点误会,姚兄给不给面子呀?”
“哦,”姚瑜一副听懂了的架势,摇头,“不给。”
说罢,便走远了。
“哎,姚兄,姚兄?”葛浩在他身上唤了好久,也没得到回应。
“这人,怎么今日怪怪的?”
……
姚瑜回到房内,取走了长剑便离开了城主府。
今早他得了消息,说是在花丰那儿发现了女子的踪迹。
姚瑜又联想着那夜他从镰帮弟子手中救下她的一幕,若他没记错的话,镰帮便是花丰那里的地头蛇。
看来这消息,值得他过去一观。
因此葛浩提的吃饭之事,他想都没想就推了,若不是平担着少城主的名号不宜惹事,他早将那些乌合之众大卸八块了。
偏偏买卖“货物”,在归林算是屡见不鲜之事。
他再看不惯,也只能侧开眼。
姚瑜骑着马出城,一路尘土飞扬。
而在花丰这儿,过了早饭后,雪双便大开店门,等着生意上门。